眼前的光一下子被他的身影挡住。</p>
他问：“清楚了吗？”</p>
清楚我是为谁来的了吗？</p>
程瑜咬着牙不回答，听到他又问：“喝的果酒？”</p>
紧接着是一声低笑，“荔枝味，挺甜。”</p>
程瑜脸上表情不变，皮下的细胞却像在热水里滚过，蒸得头脑都有些发昏。</p>
“裴铮，”她看向街角那家饮品店，说：“我好想吃冰淇淋。”</p>
“想把我支开？”他一眼看穿，“没名没分的，我为什么要听你使唤？”</p>
程瑜捏紧了拳头，“你想空手套白狼吗？什么都没准备，凭什么给你名分？”</p>
“噢……”裴铮笑出声，“不好意思，没套过狼，缺少经验。”</p>
“要吃什么味道的？”</p>
“香草的。”</p>
“好。”他凑过来，低头在她唇边快速地吻了下，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欣喜，“那你别乱跑，在这等我。”</p>
程瑜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转身走向了前方的十字路口。</p>
这里的红绿灯间隙有一分半，此刻车也不算多，如果能过了这个路口再坐上出租车，那他应该来不及追上。</p>
与其等着周靳来动手，不如让她亲手斩断。</p>
他是聪明人，应该看得透，这就是她的回答。</p>
距离下一个行人的绿灯，还有十几秒。</p>
程瑜看着对面计时器的倒计时，在绿灯亮起的时候，缓慢踏出了脚。</p>
可即使现在路口车流较小，这一步她迈得还是很艰难。</p>
强撑着走到人行道中间的位置时，记忆中那刺耳的刹车声好像再次响起，人群里惊慌的尖叫，孩子的哭喊，女人散开的肢体，溅起的鲜血……</p>
眼前忽然一黑，当年被卷入车底的恐惧再次袭来。</p>
程瑜额上冷汗涔涔，脚步停下，再也不敢往前迈步。</p>
所以当身后真的响起汽车加速驶来的轰鸣声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p>
直到被人抱着滚到一旁，才发现确实有辆车擦着她的脚尖掠过，又很快拐进下一个路口。</p>
此时人行道的绿灯还没灭，这车闯了红灯，是故意要撞上她的。</p>
有人想要她死。</p>
纵然被裴铮牢牢护在怀里，程瑜依然觉得手脚冰凉，今晚如果不是他在，她可能要葬身于此。</p>
或者，如果他的动作稍微慢上一点，那被撞到的人就会是他。</p>
程瑜抬起头，声音发颤：“你不要命了吗！”</p>
绿灯倒计时还有十秒，裴铮克制着怒火，沉默不语地把人抱起，返回到了街边。</p>
程瑜目光越过他沾了灰的肩头，看到了马路中间那滩冰淇淋残迹，还有被车轮压扁的山楂。</p>
原来，他还买了糖葫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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