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茉也不客气，包裹成茧，只探出头来，嗓音因困乏显得软糯无力：“你平日都是几时起身？”</p>
“卯正。”</p>
“子、丑、寅、卯。”她换算一遍，发觉是早晨五点，哑声道，“未免也太早了罢，和上刑有什么分别？”</p>
“……”赵浔提醒，“明日卯正你也需起身。”</p>
虞茉当真是累极，听言，含糊道了声“晚安”，沉沉睡去，呼吸逐渐绵长而平稳。</p>
赵浔缓缓睁眼，于黑暗之中描摹她精致的侧颜，几息后，朝外侧挪动两分，也阖目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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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正一刻，赵浔将摇尾乞怜的大黄犬牵回前院，黑眸威慑扫过，淡声：“别吓她。”</p>
东厨点上油灯，开始张罗早膳，陈大郎在门前收拾牛车。</p>
赵浔推开半掩的房门，见虞茉整张脸埋进被褥，不由得失笑，唤她：“该起身了。”</p>
虞茉正睡得香甜，闻言，只蹙了蹙眉，毫无清醒迹象。</p>
“虞姑娘。”赵浔颇有些无可奈何，略提高音量，“虞姑娘，醒醒。”</p>
她茫然睁眼，入目是一张放大的俊俏容颜，眉目如画，气质温润，眸光流转若星河浮动。</p>
心跳骤然加速。</p>
见虞茉呆呆怔怔，赵浔凑近：“可是身子不适？”</p>
她仓惶蒙住脸，只觉鼻腔发热，瓮声道：“你离我远一些。”</p>
赵浔不疑有他，转过身去。</p>
虞茉努力平复了心绪，跪坐起，扯扯他的衣摆：“我的家当呢？”</p>
他自袖中取出油纸包，虞茉眯着惺忪的眼挑拣，却又难以定夺，仰起小脸求助：“送什么合适？”</p>
赵浔会意，择一块长命锁：“你是想赠予陈家。”</p>
虞茉点点头：“陈家家境贫寒，却待你我十分大方，我想留点儿东西聊表谢意，青娘子廿五还能拿去镇上换银钱。”</p>
长命锁乃足金打造，较珠宝易于流通，她将二人的旧衣叠放好，再把金锁摆在显眼处。</p>
“不知镇上好不好玩儿。”虞茉语带憧憬，披散着绸缎般的长发随赵浔出门。</p>
青娘见了，琢磨着她不会绾发，便取来木梳，示意虞茉坐好。</p>
虞茉腮畔微热，腼腆道：“多谢。”</p>
“客气什么。”青娘十指翻飞，熟稔地替她绾了寻常妇人发髻，“前岁，我在县丞家中做短工，小姐们个个皆是双手不沾阳春水，连用饭都有人夹至碗里，你已比她们强上许多。”</p>
她眼睛亮了亮，不再因绾发一事感到羞愧，甚至心安理得地想，日后若是认真求教，还怕学不会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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