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银杏树下

已经是晚秋了。瑟瑟的寒风在树梢上打着卷儿，吹落几片树叶，叶儿从树上依依不舍地飘零着，有时在她面前飞旋，有的像极了黄色的蝴蝶，飞落在她挂着银丝的头发上。她伸出粗糙而干枯的手从头上轻轻地把它拿下，在手中对着夕阳照了一照，黄叶颜色比余晖还金黄，她又流泪了，泪水慢慢地滑落面颊，滑到腮边。 这是一棵两个人搂不过的银杏树，有些年头了。银杏叶到这个季节，黄灿灿的，它有舒筋活络扩张心血管作用。她想起一个人，一个自己曾经暗恋过的人。 快傍晚了，她冒着寒风来到这棵银杏树下。身裹着一件灰色泥子棉袄。她清楚地记得，这件泥子是他送的。 岁月沧桑，肖诺兰五十有几了，银丝的头发，早已失去昔日的芳华。岁月就像一把刀子，在她脸部刻满了长短不一的鱼尾纹。她望穿秋水的眼神，在银杏树下眺望曾经他经常走过的路。 在她心中，她那个念，总缠绕着她，晚上，她做梦成了安慰自己的一剂良药。 一件让她终生难忘的往事，如电影在她的脑海中开始闪烁着。当时光随岁月倒流，梦回三十年前的一个秋季，那是她一生永远的眷恋。 遥远的山区，因离县城偏远。江山县政府研究决定，将要在景山动土兴建一所中学。这消息如风一样传开了。在大兴土木之时，建筑工人都加班加点，赶在秋季开学前交付使用。 宋华，省师范毕业生，由县文教局分配到此中学任教。8月28日那天清晨，阳光甚好。宋华吃过母亲煮的一大碗饺子，他拖着行李箱去景山中学报到。 教学大楼被挺拔在山丘一块好大的平坦的中央，大楼竣工设在开学的同一天。剪彩的当天，马县长、文教局、乡镇领导等浩浩荡荡驱车而来。景山中学的校长等一干人马，聚集在校门口夹道欢迎。 大腹便便的马县长，一下车，鞭炮声响起。他与校长等人频频握手，夹道欢迎的学生们喊着，马县长好！欢迎马县长！ 马县长来景山中学莅临指导。 马县长做了热情洋溢的发言，随后剪彩，会议推向高潮。站在马县长身边的宋华，个子很高，马县长就注意到了。 小宋吧？马县长转过身说。 马县长好，欢迎马县长来我校指导工作。宋华兴奋了，他双手紧握马县长肥厚的手，颤动着。 小帅哥，长得挺不错，教哪科？马县长点点头继续问，这是领导的一种关心，也是领导对年轻人的一种期盼与厚重。 报告马县长，我教数学兼体育，胡校长还让我带个班。宋华更加喜悦，让马县长再次点着头。 好，你可是景山中学科班出身的第一位由县文教局分配的大学生啊！欢迎你！愿你在景山中学扎根基层，多多培养人才，多多输送人才，为祖国、为人民奉献力量。周围的人都静静地听着，校长也寄予了对宋华的厚望。 马县长的话，宋华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也包含了领导对他的期望和鼓励，使他肃然起敬。 请马县长放心！宋华决不辜负马县长以及各位领导的期望！ 他磁性的声音有很强的穿透力，信誓旦旦让马县长一行听后都点点头，同时也留下了一个好的印象。 那天，金桂飘香，校园内芳香扑鼻，刚刚移植的十几棵桂花树如一个怀揣着金色的梦。宋华应教导处任命，带的班是高一（1）班。开学的第一天上午第一节就是数学课。当他走进教室，教室里嘈杂声戛然而止。他很淡定，他放下了自由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名字。然后介绍了自己，再开始点名。数学课，他讲了两个有趣的故事。有学生认为，故事与数学课挨不上边。 铃声响了，他离开了教室。十五分钟后学生走进了教室内。室内嬉戏热闹，使教室安静不下来，学生们都在翘首以盼那英俊潇洒的班主任宋老师的到来。此时，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小伙子，平头，浓眉，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信步跨上讲台，放下文件夹和粉笔，用敏捷的目光扫视了教室里每个角落。男生多于女生四分之三，女生只有八位。宋老师欣慰地笑了笑说。 同学们，上午好！宋华说。 老师好！各位同学齐刷刷地也站了起来！ 同学们，请坐下！今天，我就不介绍了，以后叫我宋老师就行。今天，我们开始上课，这堂课，我们将要讲思维导图…… 此时，有几位男同学在窃窃私语，都在议论关于班主任名字的内容。 别议论了，听老师讲课！肖诺兰站起来斥责道。 肖诺兰，个头高，是班上的学姐。她用仇视的目光警告她身后的男同学张强。一位男同学用冷漠的眼光怼他。 你神个气啥？我懒得理你。张强鼻子一酸，噘着嘴。 喂喂，上课，老师上课，你逞什么强？别人怕你，我不怕你！你不听课影响我了。肖诺兰用手指轻轻地敲打桌面，张强诡异地一笑，他把目光转向了班主任老师。 宋华也观察到了，可是张强和肖诺兰互不相让，差点开吵起来。宋老师不是没听见他俩人在斗嘴，而是第一节课，不想耽误大家宝贵时间。宋老师忍无可忍，他才把讲课内容搁在一边。 你俩怎么回事？唉！我还是自己重申一下。我是刚毕业从省师范毕业的宋老师。宋是宋朝的宋，华是中华的华。今年，有幸带上这个班，我非常荣幸。虽然我年龄大不了你们几岁。课堂上你们别交头接耳，这样影响别的同学。如果下课你们可找宋哥交流，我也是一位活泼的男生。 宋华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此时，肖诺兰听时，是第一个鼓掌的同学，她拍得最响，教室里迅速响起了掌声。 好了，咱们继续上课，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下课再聊。 肖诺兰听迷了，她差点忘记这是学校，并且是初中生，一个坐在教室听课的学生。她家住景山中校不远。她白皙的皮肤，两面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乌黑头发，扎着两根粗壮的马鞭，夹着花纹的辫子。她喜欢听宋老师的磁性的声音。她望着讲台上年轻的宋华，她的思想集中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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