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院到了，蒙云下了车，整了整衣衫，看向偌大的院子。</p>
此时正值午后，台院内的日晷慢悠悠地指向未时的刻度，可是院内一片寂静，连个人影也看不见。</p>
蒙云迈进御史台的门槛，也没有负责接待的官差过来。</p>
奇怪。</p>
朝廷就一个台院，不能是他走错了吧？</p>
“敢问这位可是蒙郎中？”</p>
蒙云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一个矮个子的官差站在他背后，那人头戴方帽，身形佝偻，脸上戴着谄媚至极的微笑，摩挲着双手。</p>
“是我，敢问您……”</p>
“鄙人姓宋，是这台院的门子，御史公已在大堂等着郎中了，请随我来吧。”</p>
蒙云点头应允，跟着门子往正堂去。</p>
还是奇怪。路上一个人也没有。</p>
台院正堂设在府衙前殿，蒙云刚跟着门子进入正堂，就觉察出了不对劲。</p>
中丞并两位御史分坐在大堂三副案几之后，整个大堂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p>
“人可带到了？”</p>
坐在正中案几后的中丞埋头在面前的案牍中，并未抬头看人。</p>
“禀张中丞，蒙郎中到了。”</p>
蒙云行了一礼：“卑职蒙云，检校工部郎中任上，应诉台院，请中丞明鉴。”</p>
“行啊。”</p>
张中丞头也不抬地拿下巴一指。</p>
“把折子给他看。”</p>
宋门子连忙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过一纸诉状递给蒙云。</p>
蒙云接过一看，诉状上这回倒是把他犯的事写明了，乱行巫蛊左道。</p>
巫蛊左道？在那一瞬间，蒙云的思绪甚至飞回了幼时在南疆围观人下蛊的情形。但是思量了个遍，蒙云还是没想起自己近来行什么巫蛊左道了。</p>
“卑职不知何为巫蛊左道，请中丞明示。”</p>
“你的那个什么……”</p>
中丞从案牍后伸出一只手，指着蒙云。</p>
“有人告你开的当铺收了不该收的东西，自己说，收了什么？”</p>
蒙云醍醐灌顶地想起了附魔杵的事儿。</p>
说是不知道收的是什么，就要被说不守行规，要是承认收的是什么，就要坐实行巫蛊之道。</p>
巫蛊之道？这算什么巫蛊之道？</p>
蒙云腹诽。</p>
“中丞误会了，我其实……”</p>
蒙云低头去看手里的诉状，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p>
“敢问中丞大人，不知卑职的上司，工部刘侍郎是否知情？”</p>
“他知情做什么？”</p>
中丞终于从案牍后抬起头，瞪着眼睛看着蒙云。</p>
“御史台要弹劾你，连御前都不需要知道！”</p>
“这未必。”蒙云放下了手里的诉状，“您弹劾我没错，但是这上面要连御前的批答和章子都没有，就有点奇怪了。”</p>
蒙云把诉状扔回了案几。 “您给我的诉状上写的是台院亲审，可是既没有朱批也没有章子，连我的上司也不知晓此事，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这道诉状并没有直达天听，而是私自裁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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