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樾抖掉雪，走进门槛，宋明遥正在铜镜前洗脸，身姿纤细，一晃神像是女子。</p>
还没离开这里，齐樾已然开始想念他，辞别的话更加难以启齿。</p>
也许也是害怕，宋明遥会再一次无动于衷。</p>
“表哥，”宋明遥笑着转身，“今夜集市有花灯会，我和娇娘一块去看，你也来嘛。”</p>
齐樾摇摇头：“你和娇娘去，我就不去了。”</p>
“为什么？”宋明遥擦净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以前我们都是三个人一块玩的。”</p>
齐樾心里装着双亲，哪有心思赏什么花灯。更何况，三个人同行，总会是二人欢笑，一人冷落。</p>
宋明遥失望地看着他。房间里传出一声娇气的猫叫，眨眼间跑出只灰黑长毛貍花，伸出舌头啃宋明遥的脚趾。</p>
宋明遥抓起猫，抱在怀里说：“你真是个坏东西，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让我伤心。”</p>
齐樾心中颤抖，改口说：“我去就是。”</p>
宋明遥破涕为笑，一拍猫屁股，把它扔到了地上。</p>
齐樾看着他笑，紧绷的心弦立马松懈，低着眼睛思索，或许在看完灯会回来是个好时机，告诉宋明遥他要走的事。</p>
他打定主意，抬起眼睛，却被淡淡的芳香罩住鼻尖。</p>
宋明遥才起，尚未梳发，长长的头发丝勾在齐樾手背上，搔出一阵阵细痒，像几尾滑动的鳝鱼。</p>
齐樾被冰凉的触感点得浑身发麻，刚才站在檐下感受到的热烫重新爬回来。</p>
“明遥……你怎么了？”</p>
宋明遥的目光停在他唇上，停了很久，忽然笑开。</p>
“没怎么，我不是说过吗，我觉得表哥是世上生得最好看的人。”宋明遥松开抓住齐樾的手，“前几天，我学了个鉴石的法子，遇到上乘的玉，光看是分不出高下的，得用牙齿咬一咬，才知道是不是真的。”</p>
“……”齐樾听出他在胡编乱造。</p>
“你别再闹了。”他僵硬地说。</p>
“我是认真的，表哥，”宋明遥殷切地望着他，脸颊也浮出潮红，“表哥，你喜不喜欢我？”</p>
齐樾好似当头一棒。</p>
什么意思？</p>
什么喜欢？</p>
喜欢谁？</p>
心里的东西被直截了当撕开，他反而慌乱莫名。</p>
“你在说什么，”齐樾挥开宋明遥的手，“我们是兄弟，你叫我表哥，我们不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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