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然盖住许云想还要递给酒保的杯子，笑得云淡风轻的：“你说这个啊……我主动的。”</p>
陈慕舟没有说完整的部分，她补上了。</p>
许云想这才知道是衣然先开的口，还知道了她高中时代对陈慕舟莫可名状的关注：“……可能人越是缺什么，就越关注什么。在那之后我遇到过更加有钱有势的人，但那种感觉都没有了。”</p>
“那种天真，对于男女之间，对于感情的起承转合的想象，都没有再出现过了。”</p>
“说起来，我其实是感激他的。感谢他那时候出现将我带走，也感谢他愿意为我凑解约的费用——不管是出于责任还是愧疚，总归是善意。我们女人好像就是容易被那些瞬间羁绊住，其实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我们的关系也早变成了没有关系。可我还是会想到那个下午……”</p>
以及更多个视线扫过他的下午。</p>
年少的爱的力量支撑她度过最晦暗的纽约时光。</p>
蔼蔼停云，蒙蒙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p>
泥泞的孤单路途，有人在你淋雨的时候撑了一把伞过来，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p>
衣然和许云想碰杯，这些话她积蓄了太久。</p>
“我只是觉得……好像利用了你的感情，连带着绑架了你的好朋友。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未必会出现……我很愧疚，所以……”</p>
所以不敢告诉你。</p>
怕你对我失望。</p>
许云想伸手揽住好友的肩膀：“你做得很对。保护自己最重要，你应该感谢自己想到了最合适的人选。”</p>
女孩想要活得好一些并没有错，保护自己更没有错，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p>
衣然从一开始的默默流泪到哭到抽噎。</p>
这件事情在她的心上压了太久，好朋友对她越好，她的愧疚越深，愈发不敢开口。</p>
喧嚣的酒吧音乐很好地掩盖了两个女孩儿的异样。</p>
很久很久之后。</p>
许云想握着她的手问：“那你现在呢？”</p>
你现在对感情还有期待吗？</p>
你还喜欢陈慕舟吗？</p>
衣然抬头，鸭舌帽下的眼睛依旧清亮：“我还想多吃多玩多看多读。我的心，还像十八岁那样，还有扑腾的热气。”</p>
像咖啡上那层香香的诱人的雾，始终没有散掉。</p>
两个人在酒吧里又哭又笑地呆到十二点，酒点了一轮又一轮。</p>
最后是陈谨川进来将人背了出去，一起跟过来的司机则送衣然回了家。</p>
许云想趴在陈谨川的背上，他的背宽阔又安稳。</p>
夏夜的风从她张开的指间划过。</p>
除了第一杯是威士忌，其他的全是低度数的鸡尾酒。</p>
衣然看得很紧。</p>
“二哥。”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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