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约的声明一出, 她的电话都要被打爆，经济公司的，同行的，国内媒体的, 要求解约/合作的……连一向不看新闻的母亲都打了电话过来, 她调整语气, 只说私下已经达成协议不会要赔钱，而且已经决定要回国来发展, 国内的设计如今也有了长足的发展, 机会不比国外的少。 母亲已经经历了足够颠簸的前半生, 不能让人再跟着她担忧。</p>
能瞒一时是一时。</p>
没有头绪, 衣然干脆爬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个脸，然后悄悄推门下楼去酒店的吸烟区抽根烟。</p>
四月底的空气里布满了柔和的春日气息。</p>
天还没有亮, 城市的夜晚寂寥且安静，偶尔有浅蓝色的的士车亮着“载客”的标志呼啸而过。</p>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p>
好友在微信上和她说得很清楚：【然然，你别怕。我比大二的时候有钱多了。】</p>
她是知道她的，除了那套公寓，工资大都拿来吃吃喝喝养自己，并没有其他的余裕。她说的钱来自哪里，她很清楚。</p>
——纵使陈谨川愿意，她也不想用自己的错漏去试炼好友婚姻的稳固程度。</p>
国内的时装市场比国外的要小，且她的年纪对比十七八岁的模特，已经没有了优势。八千万或者少一点，这次要还多久呢？</p>
这个春日的凌晨，和她经历过的其他异国的晚班或者早工的凌晨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下楼时只披了一件薄的风衣，焦虑和春天的凉意一起，从风衣敞开的领口钻进来，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p>
她的未来在自己的手上，梵姐的未来也是，她必须得迎难而上。</p>
然而手头女士烟带来的热量太微薄。</p>
有人自身后给她披了一件衣服，她回头。</p>
——陈慕舟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指间同她一般，夹了一根烟。</p>
他其实有一张非常少年气的脸，骨相清晰，身姿挺拔。</p>
高中的时候，学校的贴吧有人讨论谁能担得起“校草”的名头，跟帖的回复里十之八九提到他，也有人提反对意见，“他只对许云想一个人好，太私有化了吧！”</p>
大部分他被偷拍的照片里，他的神情都冷淡，唯有对着熟识的发小们，他的笑容才多起来。</p>
许云想一脸难以理解地抓着鼠标往下滑：“也就我和他呆的时间多，背了这个锅。……他明明是自己脸盲不大认人好吗？可不得走高冷范儿，要是叫错了同学的名字就搞笑了。”</p>
回头还冲她叹气：“咱们学校的人得吃点儿好的才行，陈慕舟那样就是校草啦？那是她们没看到他二哥。”</p>
衣然理解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已对各自的样貌免疫的事实。</p>
但仍实事求是地说：“对比其他男生，他确实长得还可以。”——他从来没有叫错过她的名字，她在此处悄悄为他说句好话。</p>
昔日的高中同窗已经长成眼前更加高大的青年。</p>
看她回头，眼神一闪，将手里的烟头熄灭放入烟灰盒里，随后双手插兜，开门见山。</p>
“我和我哥聊过。他朋友有家模特经纪公司，叫东方玫瑰，可能名气不如你在纽约那家，但就国内来说已经是顶尖水平，你如果愿意，可以把你的模特经纪约挂在那边。另一个思路，就是你签到我家旗下的娱乐公司，模特业务自你加入起开始开拓，影视圈公司也有投资，可以考虑客串部分作为主业之外的收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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