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避开他的亲近，她想到一个新的思路：“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奶娘毒死的不是朝凤公主？”</p>
钦容眼眸轻眯，他思索片刻认同了这个猜测，慢悠悠道：“的确有这个可能。”</p>
重理线索，莺莺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帮姑母接生的稳婆身上。她原本只是想找她问问当年姑母生产时的具体情况，却不曾想，等钦容把人抓来时，却从稳婆嘴里撬出个惊天大秘密。</p>
稳婆哭饶着说：“是淑妃娘娘指使我换孩子的，对！都是淑妃娘娘，淑妃她还让我把小殿下丢在荒野，我当时于心不忍就、就将他卖给了牙婆……”</p>
“老奴知道错了！老奴也是被淑妃娘娘逼迫的……”</p>
莺莺懵了好久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喊什么？”</p>
“……小、殿、下？”</p>
她姑母当年生的不是小公主吗？怎么成了小殿下？！</p>
第99章 囚九十九天</p>
“……”</p>
稳婆其实是淑妃的人。</p>
当年, 顾皇后生产前, 淑妃曾亲自出宫找过她。</p>
淑妃给了她一箱金子, 作为交换条件，淑妃要求她准备一名同期出生的女婴, 无论顾皇后生男还是生女, 稳婆都必须将那名孩子调换, 并偷偷带出宫处理干净。</p>
当年凤坤宫的走水, 其实就是淑妃的人所为，趁着乱局，稳婆托人偷偷将刚出生的小皇子带出宫, 又因仅剩的良知作祟，所以她没有把孩子掐死丢弃荒野，而是把他送给了牙婆。</p>
“求娘娘饶老奴一命吧，老奴已经得到了报应！”几乎都没用莺莺逼迫，稳婆就一股脑将这件秘密说了出来。</p>
早些年前, 其实这位稳婆的名声极好，她并不是贪财之人，只是恰好在那个时候家里出了大事。</p>
当淑妃找上她的时，她的儿子因赌.债被人围困在赌.场, 因儿子欠了太多的赌债, 稳婆拿出了家里全部的积蓄都没能帮他补上窟窿, 是淑妃的钱把她儿子从赌场救了出来。</p>
“老奴已经等不起了啊。”稳婆哭着说：“我拿不出钱, 那群人就每隔一个时辰断我儿子的一根手指头, 淑妃来时, 我儿子的左手已经全废了。”</p>
稳婆就这么一个儿子，眼看着赌场的人每隔一个时辰送来一根手指头，看着那箱金子，稳婆无奈只能答应。</p>
莺莺并不想知道稳婆做的这些事有多迫不得已，也没有完全信任稳婆的话。她找着漏洞：“你偷换了皇子，淑妃如何肯放过你？”</p>
只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先不提淑妃为什么没有杀她，这稳婆太过轻易吐露的秘密就足以让莺莺起疑。</p>
稳婆苦笑重复了遍莺莺的话：“是啊，她如何肯放过我。”</p>
淑妃当然没有放过她，等这件事归于平静，稳婆家就着了场大火，还好她提前发现了异常，命大拉着儿子跑了出来。从那之后，稳婆就开始了躲藏生活，不过大概是报应，没多久她的儿子就死在了赌场中，而她也因意外摔断了一条腿，成了瘸子。</p>
说到这里，稳婆跪在地上用力给莺莺磕了三个头，她疲惫道：“老奴也是后来才知晓，当年赌场一事是淑妃的安排，她从头到尾都在算计老奴。”</p>
“老奴知自己罪孽深重，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找机会把真相说出来，但老奴只是一普通妇人，无法与淑妃抗衡。如今终于等到了娘娘您，还请您将当年的事大白于天下，这样老奴就算是死……也无憾了。”</p>
稳婆等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等到机会为儿子报仇了，自然言无不尽。</p>
莺莺安静听完全部过程，只觉得荒谬不可思议。</p>
短短几日，一件又一件的真相已经超出她的认知，事到如今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姑母心念的小公主竟然是个皇子。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她只能干硬询问着：“你可知那孩子的去向？”</p>
稳婆摇了摇头道：“老奴不知，但牙婆一定知道。”</p>
“那牙婆子与老奴也算旧识，当年答应过老奴要给他寻个好人家。”</p>
莺莺又问：“那牙婆现在在哪儿？”</p>
稳婆要来了纸和笔，将牙婆的地址写出交予莺莺，她犹豫道：“多年不联系，老奴也不知她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住。”</p>
“你最好祈祷本宫还能找到她。”莺莺捏着纸条起身，派晓黛看管好稳婆。</p>
拿着纸条去找了钦容，钦容很快派出暗卫出去寻人。莺莺留在钦容书房没急着离开，她将稳婆的话又细细想了一遍，有些事她始终想不明白。</p>
“淑妃只生有一位公主，她想让稳婆把皇子换成‘公主’还可以理解，为何要让稳婆无论男女都换成另一位女婴呢？”</p>
钦容听莺莺讲完全部的事情，他思考了一番道：“或许，淑妃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p>
若是无利可图，淑妃没必要冒着风险让稳婆以‘女’换女，她这样做只可能是为后面的大计划做铺垫。只是这计划中途出了意外，朝凤公主的突然死亡打乱了淑妃的计划。</p>
莺莺听完钦容的分析打了个哆嗦，她环抱住自己的双臂抽气道：“你们宫里的人是不是都长了两颗心？”</p>
她不懂，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或欲.望驱使，才能七窍玲珑把人算计到这种地步。</p>
钦容听了莺莺的话低笑出声，把人拉过来抱入自己怀中，“莺莺这是害怕了？”</p>
莺莺当然害怕，她小声喃着：“我可不想有人这样算计我。”</p>
她虽然对孩子谈不上有感情，但试想一下，若是她的孩子体弱夭折，忽然有一天得知她并非夭折而是被人害死，那种感觉足以让她陷入难熬。</p>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又得知她心念了多年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她真正的孩子她都没见上一眼就被人换掉，莺莺想，她大概会直接崩溃。</p>
莺莺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意识到这句话听入钦容耳中变了味道。抱着她的手臂紧了一分，莺莺回过神来发现钦容沉默着不说话了，他薄唇轻抿眸色幽浓，微垂着面容有些冷清。</p>
“三哥哥你怎么了？”莺莺敏感察觉到钦容的情绪落了。</p>
钦容很淡扯起唇角，他抬手顺过莺莺的乌发，亲了下她的脸颊道：“无事。”</p>
“莺莺也该想想，该如何同你姑母说出真相了。”</p>
这件事莺莺也愁的厉害，她原本该为寻到姑母的亲生孩子而高兴，可如今公主成了皇子，她是真不知该如何同姑母说出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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