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莺莺起身，因她这一插话顾曼如心情真跟着好了起来。顾曼如年轻时没少带着莺莺睡觉，如今长大了莺莺还不时来找她同睡。二人躺在一张榻上，隔了好久顾曼如忽然又唤了莺莺一声。</p>
“姑母怎么了？”莺莺困得迷迷糊糊，强打着精神应声。</p>
“没事。”见莺莺要睡着了，顾曼如也没再多说。帮莺莺盖好锦被，她末了只是笑了笑道：“姑母只是再想，若是我那苦命的女儿能活下来，如今该是什么模样了。”</p>
莺莺唔了声，声音越来越低：“一定是个大美人……”</p>
她姑母是个大美人，武成帝相貌也极好，所以她姑母的孩子也定当十分漂亮。</p>
顾曼如闻言又弯唇笑了，这次她的笑容多了几分骄傲。见莺莺已经睡去，她抬手摸了摸莺莺的头发，自言自语道：“是啊，那孩子定当是个大美人。”</p>
一出生就会是小公主，母后是有顾氏撑腰的皇后娘娘，父皇是北域国万人之上的帝王。她还会拥有一个太子妃表妹、太子哥哥，以及很会宠妹妹的将军表哥。</p>
只是可惜啊。</p>
她的孩子，死的太早了。</p>
“……”</p>
莺莺没能在凤坤宫睡安稳，梦中全是戴着脚铐的钦容，她醒来时心下不安，于是寅时就偷偷溜回了东宫。</p>
按理说，这个时辰大多数人都还在睡觉，而东宫今日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这个时辰东宫灯火通明还燃着大半灯笼。几人抱着水盆匆匆而过，其中一名折返的宫婢盆里还搭了条布巾，盆内的水已经暗红浑浊。</p>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血水，莺莺隐有不好预感。</p>
“娘、娘娘……”这几名宫婢脸色苍白都好似被吓到了，说个话都不利落。好在晓黛正准备去凤坤宫寻莺莺，见到自家主子回来，她急匆匆跑上前说道：“娘娘，出事了，太子殿下刚刚杀了好些人。”</p>
钦容杀人？</p>
莺莺愣了下，不太相信道：“他都伤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杀人。”</p>
而且钦容不是嗜杀之人，他没事杀人做什么。这么说着，莺莺的行动比意识快了一步，已经朝寝宫的方向而去。</p>
第83章 囚八十三天</p>
寅时天还未亮, 外面的风有些寒凉。</p>
晓黛说，她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 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只是她，她询问了一圈皆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们推门出去时寝宫外就已经变了天。</p>
“你们都亲眼看到三哥哥杀人了？”回去的路上, 莺莺多嘴问了一句。</p>
晓黛摇了摇头道：“奴婢们并未见, 但死在外面的都是太子身边的暗卫, 除了太子没人敢动他们。”</p>
莺莺正要说右扬和左竹也可以, 晓黛就先她一步道：“右扬从殿下那儿出来也受了伤, 他让左竹守在寝宫外面，不准任何人靠近殿下。”</p>
别说现在，东宫里的人平日里就不敢去打扰太子殿下，眼下就算左竹不守着, 也没几个胆子大的敢靠近太子寝宫。</p>
眼见为实，莺莺还是不太相信晓黛所说的, 她担心钦容出了什么意外。</p>
快步走向寝房时, 莺莺远远看到长阶上几名宫婢正在擦拭地面。等到莺莺靠近, 她闻到丝丝极淡的血腥气, 但这四周很干净，没什么污血更别提是尸.体, 要不是莺莺得知出了事, 只当这是在正常的清洗。</p>
“娘娘？”左竹正抱剑站在门边, 看到莺莺回来有些错愕。</p>
他同晓黛一样, 虽是钦容的贴身侍卫但并在不知发生了何事, 被唤过来时右扬已经受伤。右扬被扶走前，只叮嘱他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殿下，但未说娘娘不在寝房里，更没说这个‘任何人’不准打扰里包不包括莺莺。</p>
见莺莺要进去，他连忙上前拦了一下，不太自然道：“娘娘稍等，容属下通报一声。”</p>
莺莺闻言止了脚步，她看了看寝房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左竹，怔了下问：“我进去也要通报？”</p>
现在她回自己寝房，都需要经过钦容同意了吗？</p>
这东宫里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极宠太子妃，右扬和左竹跟在太子身边，更是把自家主子对莺莺的纵容看在眼里。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谨慎行事的左竹尴尬笑了笑，只能硬着头皮敲了敲房门。</p>
“殿下，娘娘回来了。”这寝房的大门是刚刚换的，比先前那个更加结实隔音。因右扬特意交代过连他也不可以轻易进入，所以左竹只能站在门外通传。</p>
“殿下？”迟迟没得来屋内的回应，左竹不由提高了声音。</p>
莺莺就站在左竹身侧，静静听着他一下又一下敲门，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向来都只有莺莺闭门不让钦容进的情况，还从未遇到过钦容锁着门不准她进的时候。</p>
思绪一点点飘远，莺莺不由又回忆起前世，想着想着忽然想起某件事。</p>
不对，还是有的。莺莺记起前世两人没成婚前，她一直纠缠钦容的那段时间。</p>
莺莺向来是看上的直接追求，把骄纵和不讲理发挥的淋漓尽致，而钦容性子太过温雅，他次次容忍莺莺的后果，就是让莺莺对他的纠缠变本加厉，等莺莺缠他追去他寝宫的时候，钦容索性闭门不见。</p>
现在回想，莺莺发现那个时候的钦容还是太过于柔和。或许他总以为莺莺不敢做那么过分，而莺莺却次次更近一步逼着他的底线。</p>
钦容越是好脾气纵容她，莺莺越是觉得他好欺负能够使手段得到。于是那日钦容的好脾气与莺莺的坏脾气有了对比，在被钦容拒之门外后，她不顾旁人的劝阻，想也不想就踹开他的房门……</p>
历史好似总是惊人的相似。</p>
莺莺又想起钦容昨日的踹门，没忍住弯起了嘴角。</p>
“殿下？”左竹还在敲门，过分安静的房间让他有些疑虑。</p>
正要大着胆子推门进去，莺莺回神对他摇了摇头，“别敲了，三哥哥昨日那么忙，应该是睡着了。”、</p>
莺莺早就不害怕钦容了，刚刚回想起前世的事让她更觉得钦容脾气太过温和。没把晓黛刚刚的话当回事，她试着推了推门，发现房门并未被反锁。</p>
“我先进去看看，有事再唤你进来。”莺莺推开房门，没给左竹阻止的机会直接进了寝宫。</p>
天未亮，莺莺乍一进没燃灯的房间，有些受不了屋内的黑暗。</p>
在门边停顿了片刻，莺莺想起前世她踹开钦容的房门时，房内也是这般昏暗，当时钦容正侧躺在榻上休息，被踹门声吵醒时他眼睫轻动，从榻上坐起来理了理衣襟，抬眸望着她的目光很是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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