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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我有一个秘密

苏年年挪开他的手,朝他唇凑了上去。 娇软的唇瓣在他唇上轻轻一啄就离开,然后乌黑的瞳仁又看向他,直勾勾问:“什么时候开始?” 萧晏辞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瞥见余光中那些箭羽,这庞大的数量,若全部射在萧南身上,一定密密麻麻比百年老树还要粗。 萧晏辞回望她,手指在她腰间摩挲几下:“不着急。” 好久没亲近了,他不希望这么快就弄醒萧南打扰他们。 相反,趁着萧南没醒,他们可以抽空做点别的。 正当萧晏辞要说话的时候,忽然,石柱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二人动作一顿,朝萧南看去。 萧南身上穿着囚服,因为从火中被劫出来,整个人熏得黑黢黢的,脸上被擦破了几块,再没往日的温润的气度。 像逃荒的难民。 空气潮湿,光线昏暗,四周静悄悄的。 萧南四肢异常疼痛,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着,对面是苏年年二人。 他想起来了,诏狱着火了。 “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与其问他们接下来想对自己做什么,他更想知道自己浑身针扎似的疼是怎么回事。 近一个月来,他时不时会有这种感觉,每到夜里痛苦难捱,今日比每次更甚,疼得他说话都变得困难,几乎窒息。 苏年年皱眉,细细辨认他的反应,随后慢慢扬起一个笑:“蛊毒好像发作了。” 她激动地拍拍萧晏辞的胳膊,回身道:“玉影,你去看看桑安在做什么,没事的话让他过来一趟。” 萧南努力集中精神听着,抓住两个关键词。 蛊毒,桑安。 “南疆遗孤在你们手里?” 怪不得几年前他追查到京城,此后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原来藏在晏王府! 苏年年看小丑似的看着他,揽着萧晏辞脖子,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你不说几句气气他?” 萧晏辞抿唇,偏头看她。 她态度的转变,好像真的只是因为萧南被抓起来了。 早知道让她原谅自己这么简单,他早就让慕迁鼓动萧南谋反了,还用得着等一个多月?害他白白被冷落这么久! 在苏年年鼓励的眼神下,萧晏辞倏尔扬唇,看向狼狈的萧南,简单吐出二字:“慕迁。” 萧南蓦地睁大双眼,目眦欲裂。 “慕迁是你的人?” 慕迁可是他在乡试前就找到的人,他家里穷得叮当响,是他施以援手,一步步看着慕迁走到现在,年纪轻轻当上三品官。 他极其信任慕迁,事事与他商议,从未起过疑心,就连谋反的事慕迁也帮着出了不少主意! 本以为谋反一事败露是被萧景横插一脚,到头来,他居然一开始就在萧晏辞的圈套里! 这个事实给一向自负的萧南造成巨大冲击,气血翻涌,一口血呕了出来。 他没法擦拭,只能任由血顺着往下淌。 “你还想知道什么?”萧南越狼狈,苏年年笑得越灿烂,“邵国公为什么没来?或者……宁卓为什么叛变?” 苏年年虽然没有直接影响这二人的决策,在中间却起了引导作用。 现下,越能给萧南添堵越好。 萧南阴沉的眼死死盯着苏年年,好半晌,爆发出一串凄厉的狞笑声,近似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 苏年年嫌弃地蹙蹙眉,往萧晏辞怀里又倚了倚。 很快,桑安来了。 萧南已经笑累了,疼得说不出话来,听见来人,抬头死死盯着桑安湛蓝的瞳仁。 “怪不得……找不到你。” 桑安抿唇,面无表情地辨认了一会儿。 “怎么样?没猜错的话,是蛊毒吧?”苏年年问。 桑安没接话,从袖中掏出一个铜铃,捏在手里摇了摇,萧南咬紧牙关,片刻后还是没忍住,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 “痛——停下,快停下——” 苏年年新奇地看着铜铃。 这铃铛能控制蛊虫?! “是蛊毒发作了。”桑安见苏年年盯着自己看,顿了顿,把铜铃递给她,转身想走,又想起一事,“他死之前,你命人告诉我一声,我要把我的蛊虫引出来。” 想起那条无害小白虫,苏年年更新奇了。 “居然还能引出来?”她盯着萧南看,猜测小虫子现在在啃萧南的什么脏器。 “嗯,毕竟是罕见的东西,我要留下。” “好。”苏年年盯着萧南,头也不回地应声。 忽然,她的脸被人捏住。 萧晏辞强迫她收回目光:“准备怎么做?” 苏年年眨眨眼,想了想,把铜铃塞给玉竹。 “你守在这里,见他不痛了就摇一摇。” 玉竹道:“是,王妃。” “然后呢?” “然后……”乌黑的瞳仁转了转,苏年年说,“你我都一夜没睡。你累不累?我们先回去歇歇?” 萧晏辞从她百转千回的语气中听出丝丝情意。 黑暗中,他眸色暗了几分。 萧晏辞没接她的话,紧了紧手臂直接站起身,把她横抱在怀里,吩咐几句后,几步走向石阶。 苏年年心跳不断加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晏辞的脚步好像跟她的心跳一样也越来越快。 她勾着他的脖子,一路被抱回主屋,不等反应,又被他按在床榻上。 眼看他要压上来,苏年年抬脚瞪他,哼哼唧唧道:“我追去诏狱又赶回来,出汗还没洗澡……”看书喇 萧晏辞捏着她纤细的脚踝往开一拉,倾身过去,不由分说吻住她的唇,舌尖扫荡着她口中每一处,气势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急切。 “萧晏……我没洗……唔……” 萧晏辞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 快两个月没碰她了。受不了。 “年年最香了。”他亲够了才腾出空安慰她,手上动作没停把两人剥了个干净。 苏年年伸手想把衾被拉过来。 如今知道他是重生的,她心里莫名有些羞耻,加上许久没亲近了,上来就这样,实在不习惯…… “年年。”萧晏辞强势地捏住她的手腕,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眼鼻唇,一路向下,在她脖颈处流连。 他唇舌靠近她耳畔,吻了吻她圆润的耳垂:“别那样对我了,好不好?” 苏年年浑身忍不住一颤,在他的吻中胡乱应声。 要不是知道他重生,苏年年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瞒着她做诱饵这事。 但他是重生的,前世她确实…… 不怪萧晏辞不敢信任她,她有前科啊! 萧晏辞到现在都忘不了,可见那件事给他造成了多深远的影响。 “王爷,我说回来歇一歇的意思是,单纯的歇一歇……”太吓人了,她想哭。 按以往的经验,按他眼前这种架势,到明天白天,她能不能下来床都是未知数。 “一会儿再歇。”萧晏辞侧头吻了吻她的脚踝,微微喘息着道:“结束了我抱你洗澡,好不好?” 她想说不。 想起每次说不之后的场面,苏年年咬紧牙关。 看书溂 苏年年的预感没错。 二人天刚亮的时候回来,洗完澡已经过了午时。 她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眼皮也掀不开。好在身上是干爽的,帐内温度适宜,又有萧晏辞抱着,很快便睡着了。 窝在他怀里的时候,她想,有时间一定要去寺庙拜一拜,感谢上天给他们再来一次的机会。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苏年年又饿又渴。 她一动,萧晏辞低哑的声音响起:“醒了?” “饿。” 两位主子累了一天,厨房随时待命,萧晏辞吩咐下去,很快就端上不少热气腾腾的饭菜。 见她没骨头似的赖在床上,萧晏辞无奈地低笑一声,伸手把人捞起来,放在膝上。 “吃什么?”萧晏辞问,“米饭,还是粥?” 苏年年朝粥努努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她实在没力气嚼了。 时隔一个半月,她又体会了一次什么是饿狼。 吃完饭,在苏年年的指挥下,萧晏辞又把她放回床上。 她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萧晏辞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起身穿戴整齐,来到地牢。 刚迈下石阶,就听见里面传出的模糊惨叫。 “小声点,两位主子在休息,别扰了他们。”玉竹温和地说道。 萧南被一条婴儿手臂粗的铁链拴在石柱上,嘴里堵着一团烂布,四肢着地趴着,不断往铜铃响的方向挪动。 从缓慢艰难的动作来看,身体应该还疼着,疼成这样还能动,不得不说,他很有毅力。 见萧晏辞来了,玉竹摇铃的动作停下,恭敬道:“爷。” 刚跟小兔子亲近完,此刻的萧晏辞神清气爽,看萧南的目光没有先前那么阴鸷,而是像看一条可怜的狗。 “什么进展。”萧晏辞问。 “看着还有不少力气,追着铃铛求我不要再摇了呢。”玉竹微笑说道,“爷有新想法吗?” 萧晏辞折磨人的手段,花样多了去了。 “等他剩一口气,把桑安喊来取蛊虫。”萧晏辞接过他手里的铃铛搁置一旁,顺手在刀架上取了短刀。 他走到萧南面前距离一步的地方蹲下。 “就你这种杂碎,也配得上她?”萧晏辞冷嗤,用刀身拍了拍萧南的脸,阴恻恻笑了,“萧家的种都是酷爱杀戮,心肠歹毒的狼崽子,哪个能当得起皇帝?自不量力。” 地牢内静谧许久,萧南缓过疼痛,慢慢消化他的意思。 骤然,他抬头瞪着他,两只眼睛因为震惊而凸出,干裂的嘴唇颤抖起来,模糊地发出几个音节。 萧晏辞用刀尖挑出他口中破布。 萧南嘴里一空,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你……你是、谁……” “我姓顾。”萧晏辞猩红的唇扬起,眼底渐渐染上嗜血的疯狂,“残肢断臂,血流成河。曾经我经受的,很快就会再次发生。不过这次,是萧家。” 光是想想那种惨状,萧南就忍不住直打寒颤。 从萧晏辞把他从诏狱劫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他没想到,萧晏辞……不,应该是顾晏辞,他想要的根本不是皇位,而是让整个萧家给前朝赎命! 这根本不是皇子间的争斗那么简单! 萧晏辞站起身,慢悠悠晃了晃手里铃铛,惨叫声再次响彻地牢。 他看了玉竹一眼,玉竹心领神会,上前重新把破布塞进萧南嘴里。 “放心,你不会死的。”萧晏辞狭长的凤眸扫了他一眼,眸光深暗,“到时候我还要带你去见‘父皇’,让他亲眼看着你死,应该更刺激。” “在那之前,你就待在这里,会有人伺候好你。” 伺候二字他咬得婉转微妙,在空荡的地牢中响起,旁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愈发让人不寒而栗。 诏狱起火,里面犯人狱卒都烧得看不出原本长相,皇帝大怒。 皇帝刚经历了生死,又开始日日陷入恐慌中,无论白天黑夜,宫殿周围都有重兵把守,可皇帝晚上依旧难以入眠,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华发丛生,像老了十岁。 萧晏辞受命追查萧南下落,表面尽心尽力,整日忙得不见踪影,实际在调查别的事情。 “六皇子那边怎么样,最近在跟什么人来往?”萧晏辞问。 “爷,除了一些朝廷命官,倒没什么可疑的人,除了……”玉影顿了顿,有些不确定道,“自从七公主嫁到南国,他跟那位皇子一直保持联系。” 萧晏辞蹙了蹙眉:“南康尧?” 虽说是兄妹,萧如熙跟萧景的关系没多近,到了南国反倒亲密起来,他不信。 萧景想做什么? 见萧晏辞沉默下来,玉影又道,“王爷,之前南国皇子来访,六皇子与他喜好甚是相投,会不会是单纯的……” “单纯的兄弟情谊?”萧晏辞掀眼,目光落在他脸上,停了几秒。 对上他莫测的眼神,玉影噤声,咽了咽口水。 萧晏辞扶额:“你出去吧,换玉竹进来。” 玉影愣了愣,快步出去,来到玉竹面前,把前面发生的事给玉竹讲了一遍。 “玉竹,王爷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玉竹看着他连连摇头,错过他就要往里走。 玉影着急死了,连忙拽住他的衣角,说道,“玉竹,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终于,玉竹如他所愿停下来,微笑看着他,说道,“因为王爷觉得你蠢。” 玉影不解:“我怎么就蠢了?” “王爷现在下令调查六皇子的行踪底细,你说为什么?”见他不说话,玉竹停住,话锋一转,“我这么问你吧。六皇子府后院的女人,你觉得六皇子是真心喜欢她们吗?” “他不是装的吗?”玉影不假思索道。 玉竹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走了。 玉影呆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终于恍然大悟。 方才他所不理解的王爷的眼神,此刻也明了起来——看智障的眼神。 是啊,既然萧景的一切喜好都是装的,实际野心勃勃,怎么可能跟生性爱玩的南康尧因为爱好结成兄弟? 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不仅可能是萧景单方面的阴谋,更可怕的是……万一是这两个人的合谋,关乎两个国家,那麻烦就大了! 他可真是个蠢货啊! 明明都是同期跟在王爷身边的,为什么他跟玉竹的差距这么大啊! 他站在书房门口惆怅,正好被路过的苏年年和念桃看到。 “玉影,你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呢?” 玉影听见“傻”字,当即回神,跟苏年年行礼后问念桃:“念桃,我傻吗?” 念桃:“?” 念桃:“你还不傻?” 玉影脸顿时绿了。 他看向苏年年,憋了半天,说道:“王妃,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苏年年忍住笑意,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一圈,看懂玉影的意思:“念桃,我记得早上府里送来了新缎子,你去看看有没有好的,不用跟着我了。” 玉影感激地朝苏年年行了个礼。 苏年年说完,往桑安的院子走。 半个月前,萧南体内的云天蛊被桑安引了出来。 引蛊虫那日她去了地牢一次,顾及云天蛊,萧南的皮肉依旧完整,可也只是看上去完整。他精神近乎癫狂,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后来她再想去看热闹,都被地牢的人拦住了,想来下面画面很血腥。 天气越来越暖和,桑安跟靳长涯都在院子里。 云天蛊搁在石桌上,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一旁的小金蛇,好像很不服气。 苏年年走近,在云天蛊头上点了点,它立马灭了气焰,抬头瞧她。 “长得白白胖胖的,还挺可爱。”苏年年点评,问:“桑安,它在萧南体内走了一遭,会影响它的毒性吗?” “比以前更毒。”桑安答道。 苏年年惊异极了。 那岂不是跟她体内的蛊王差不多?吸收的毒越多,她内力增长得越快。 “我记得你说,这是你原来给……给浮月准备的?”苏年年本来想说姐姐,迟疑了下还是说了本名。 “嗯。”桑安应声。 “你有什么计划吗?” 以桑安的容貌出府太过招摇,但不出去就无法见到浮月,下蛊一事大概率需要她的帮助。 她刚想追问,下一秒,桑安抬眼看她:“我想出府一趟。” 苏年年不太意外他的答案。 追捕南疆后人的事,当初皇帝交给萧南,如今萧南被囚在王府,皇帝一心追查萧南下落,无心顾及什么南疆。 虽然也有风险,但这时候出府的安全性更高一些。 “如果你想见浮月,我可以帮你找机会。” 桑安颔首,想了想又道:“我会想办法帮王爷对付六皇子的。” 想到萧景,苏年年眉心几不可察蹙了蹙。 “过几日端午,应当会在江边设宴赛龙舟,到时候你乔装打扮一番,戴个帷帽把样貌遮住,实在不行就装瞎,跟在王爷身边,就算有人起疑,也不敢动你的。”她看着桑安湛蓝的眸子说道。 桑安点点头,低头继续摆弄桌上的蛊虫。 端午应当在曲池边设宴,赛龙舟。 只是没想到的是,皇帝因为先前受了惊吓,现在极其惜命怕死,不敢出宫,宴会由皇后自己出席。 苏年年坐在席位上,看着面前的空酒壶,咂咂嘴。 她目光落在江面上,又挪至旁边的萧晏辞,叹了口气。 快一个月了,她面上跟萧晏辞浓情蜜意,心里饱受煎熬。 她想说实话。 可每次看见他的脸,他温柔含着浓浓情意的眸,话到嘴边莫名难以开口。 唉。 要是她早知道错过了坦白的第一时间,会越来越沉浸当下,逃避前世的错误,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告诉他。 而现在…… “年年,你酒量不好。”萧晏辞按住她再次伸向酒壶的手。 苏年年撇撇嘴。 她确实容易醉,但酒能消愁啊! “如果你实在想喝,等回了王府我陪你,好不好?”萧晏辞哄道。 苏年年眨眨眼,乖乖点头。视线转了几圈,朝萧景的方向看去。浮月就站在萧景身后不远处。 她收回目光,看向桑安。她仿佛都能看见桑安帷帽下的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睛。 不得不说,这样一看,桑安和浮月真有几分相似,因为炼蛊,连身上的味道都差不多一样。 苏年年迷迷糊糊的,眼神来回看,倏尔被男人温热的大掌遮住眼睛,随后他声音响在耳边:“年年,太明显了。” 苏年年撇撇嘴,扒开他的手:“知道了。” 萧晏辞瞧着眼前少女的微醺的憨态,薄唇一勾,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浮月受萧景吩咐离去。他状似不经意道:“小恩,王妃很喜欢喝这酒,你去看看有没有多余的,一会儿一并带回王府。” 桑安一直瞄着浮月的动向,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出手的机会,立马应声退下。 江边不少看龙舟的百姓,气氛热闹非凡,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布满护卫,有保护皇族的,也有萧晏辞专门用来保护桑安的。 桑安远远地跟着浮月,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忽然转了个方向。 桑安抿抿唇,转弯跟上,往林中深处走去。 他被发现了。 不过正合他意,他需要跟“姐姐”单独聊聊。 走至深林,浮月停住,回身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 她一早注意到了,这人是晏王身边的,可看着不会武功,一直跟着她也不动手,到底什么目的? 桑安不冷不热地笑了,缓缓掀开帷帽,露出湛蓝色的双眸:“南疆王族只许内部的人成婚生子,原本我百思不得其解,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他语气充满了讥诮,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同父异母的姐姐。 与他自小白发蓝眸不同,浮月是黑发黑眸,眉眼有几分父亲的影子。 在看清他的瞬间,浮月猛地往后退了几步,颤抖着唇试探:“……桑安?” “是我。”桑安罕见地弯了弯唇,声音依旧清冷,“早该会会你的,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他说完,从袖中取出瓷白色的圆罐,浮月一见,立马进入备战状态,动作有丝慌乱。 王族……她斗不过的! 见她如此,桑安脸上嘲讽之色愈发浓郁,动作反而不慌不忙起来。 “你想助六皇子夺皇位,我偏不如你愿。” “你想做什么?”慌乱之下,浮月把身上带的蛊虫也都掏了出来,可惜蛊虫出手的瞬间,好似死了一般,直直跌向地面,在她脚下打转,就是不往桑安那边去。 “不伦不类的东西,也敢跟王族抗衡。” 桑安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他永远忘不了儿时一个个孤寂的夜里母亲的哭声,都来自于浮月和她妈。 “桑安,你要做什么?我是你姐姐,是你如今世上唯一的亲人!” “亲人?”桑安催动蛊虫,动作丝毫不含糊,“你也配?” 话音刚落,白影闪过,一只白虫以诡异的速度朝着浮月飞了过去,浮月避无可避,只能任由虫子钻进体内。 “云天蛊?!” “还有别的。” …… 片刻后,浮月目光呆滞空洞,跟桑安一前一后出了林子。 待浮月回到席间,桑安也拿了两个酒壶回来。 萧晏辞抬眸看了他一眼,桑安朝他略一颔首,说道:“王爷,王妃要的酒……都处理好了。” 萧晏辞点点头,垂眼看向靠在他腿上还嘀咕个不停的少女,“这么多人看着呢,坚持坚持,嗯?” 于是,苏年年抓着他胳膊爬起来,“那我坚持坚持,你答应的,回去陪我喝。” “好。” “王爷,我今天真高兴……你找人把周游也接过来好不好?还有我成衣铺那个掌柜,我跟你说……”她声音小了些,“她跟周游,他们俩好像有情况,哦对了,还有桑安和靳长涯,他们俩也……” 桑安背脊一僵,帷帽下皙白的皮肤染上红色。 萧晏辞扫了一圈,并不觉得今日场景与以前宴会有什么不同,她异常高兴,只能是喝了酒的原因。 他抿抿唇,了然道:“好,乖,一会儿回府把你的朋友都叫来。” 萧晏辞安安抚地顺着她的背,想起周游,又想起重生后,他们在黑水巷周游的那次见面。 到现在他都没问过,苏年年跟周游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在他的记忆里,周游出现的时候应当比那时晚……怎么可能让一个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苏年年给抢了先? 他越想越觉得蹊跷,往苏年年那头凑了凑,问:“年年,你跟周游是怎么认识的?” 一靠近,她身上甜腻的酒香钻入鼻间。 “我跟周游是……”苏年年傻乎乎开口,又猛然一顿,盯着萧晏辞的脸,神色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嘴,摇头:“不能说。” 萧晏辞:“……” 萧晏辞动作一顿,挑眉:“跟夫君有秘密?” “没有。”苏年年捂着嘴说道,“但是不能说。” 萧晏辞气笑了。 那不还是有秘密吗? 修长的指在案上敲了敲,他眯起眼,陷入思索。 直到宴席散了,苏年年坐上马车,神志清醒些,但仍处在亢奋状态。 她抱着萧晏辞的胳膊乱蹭,“周游到了吗?吩咐厨房做菜了吗?” “年年,为夫今日一定让你尽兴。”萧晏辞语气莫辨,刚好苏年年没有分辨的能力,接收了他话语的意思,又莫名高兴起来。 喝酒可真开心啊,什么烦恼都忘了。 回到府里已经过了午时,苏年年精力满满,被人引到花园,看见满园热闹场景,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 周游与绿绮坐在相邻的席位,见状都有些懵,对视一眼。 苏年年闹腾,萧晏辞就静静坐在原处看着她——等她喝醉。 “靳长涯,我记得你以前很能喝的,怎么现在装上滴酒不沾了?” “……” “桑安,今天你见到浮月了?要不是我,你都没有这个机会,是不是该跟我喝一杯,好好谢谢我?” “……” “周游,周游呢?”苏年年半眯着眼睛找了一圈,学着周游的样子,跟他的酒盏撞上,“不说了,都在酒里!” 然后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萧晏辞原本支着耳朵,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顿觉无语,抬了抬手。 玉竹见状上前:“爷。” “让厨房备醒酒汤。” 在场的几个人,桑安有自持能力,靳长涯花花肠子多,周游是神医有奇药,绿绮跟周游是一伙的。 酒过三巡,喝醉的八成只有苏年年自己。 萧晏辞不急不忙地等,等苏年年喝醉意识松懈了,他好套话出来。 可眨眼的功夫,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苏年年,转瞬居然嘤嘤哭了起来。 “朋友们,你们不知道,我压力真的好大……呜呜呜……” 靳长涯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喝了酒口无遮拦:“你放屁!你整日在王府逍遥自在,什么都不用操心,你能有什么压力?” 苏年年痛心疾首,连连摇头:“你不是我,你不懂……” 周游挑挑眉:“王爷打你?” 他穿越前,只见过被家暴的女人这样。 “不是。”苏年年否认,又倒了一杯酒,语气认真又可怜,“我有一个秘密,我很早就想告诉王爷,但我怕他跟我生气……不,不是生气,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现在说不出口,憋得难受。” 萧晏辞眉梢一挑。 让他生气的秘密? 很好,他更好奇了。 这个秘密重生到现在,苏年年已经憋了好几年,实在难受,她往周围打量了一圈,愣是没看到萧晏辞,借着酒劲儿,她无助地看向周游: “周游,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也别以为我脑子有病,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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