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格笑得前仰后翻，“你好有意思。”</p>
徐竞也跟着笑，余光却观察着陈一归。</p>
陈一归难得好脾气，被开了好几个玩笑也还没掀桌子，也不知是太久没见，还是其他原因，他格外沉默，与对面玩开了的三人形成鲜明的对比。</p>
夏格还没疯够，继续挖坑：“漫漫姐，你觉得一一哥怎么样？”</p>
涂漫漫斜着身子，脸颊泛红，大眼睛眯着，全然忘记自己意识不清，拿起汽水又将剩下的小半瓶喝了下去。</p>
“怎么样。”她放在汽水罐，眼神更迷离，意识不清还不忘回答问题：“人生赢家啊，有钱有颜，出生在罗马，轻而易举就活在别人羡慕的生活里，和我天差地别。”</p>
夏格脸上的笑容尴尬的定格，心虚地揉着鼻子，显然从身后破败的房间就猜出一二。他只是想问些与陈一归有关的趣事，没想过勾起涂漫漫的伤心事。</p>
涂漫漫在酒意的影响下，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溢出来，将那些未曾说出口，甚至连想都不敢深想的话，像是倒垃圾般一股脑全倒出来：“你看我家，是不是超级破？你们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前，是不是都以为像这样的房子只会出现在博物馆展示？”</p>
她像是说累了，右脸贴在桌面上，闭着眼继续：“穷，也不算很可怕，最可怕的是心穷。人各有命，我都懂，这个世界上的财富和爱都是守恒的，有人得到的多，相对就有人得到的少。”</p>
“可是，就算我懂这个道理，也忍不住想抱怨。”她的声音低了几个分贝，像是自言自语：“我不但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还有个死了好多年的赌鬼老爹，重男轻女的封建母亲，再加上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我的出生像极了一场笑话，这么多年，我努力努力再努力，就为了以后能活出个人样。”</p>
一片寂静，只剩下绵延的风声。</p>
涂漫漫第一次不顾后果的宣泄，那些压在她心头的石头，在这一刻消失，她从未觉得如此舒畅：“这些话我说都没敢说，现在说出来好多了，软柿子谁爱当谁当，等我高考之后，离开这里后，一定要做世间最硬的那颗石头！再也不要活得这样憋屈！”</p>
苦情剧摇身一变，变成了励志剧。</p>
夏格表情复杂，再没了平时的机灵样，酝酿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只竖起个大拇指表示敬佩。</p>
涂漫漫额头上出了一层虚汗，头发贴在皮肤上，她伸手扒拉了两下。许是今晚听多了陈一归的名字，她的话题不自觉又回到陈一归的身上：“陈一归，你觉得我可怜吗？你是不是特别同情我？”</p>
夏格三人一同望向陈一归。</p>
陈一归知道这醉鬼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回答，本想装作听不见，犹豫了下，即使知道是多此一举，还是回应了：“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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