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酒后,同桌嫖友跟钱七郎说,色的最高境界就是夜夜做新郎,那种滋味儿,就连教坊司的官妓也是比不了的。 钱七郎顿时来了兴致,连呼:妙哉妙哉。连忙问,那有什么办法能夜夜做新郎呢?除了皇帝没人能享受这种艳福吧? 嫖友嘴角一挑,蘸着酒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嫪宁。指点道,“这嫪宁乃是江湖顶级色圈里的前辈,此人善于男扮女装,经常以教授女子女红为由,留宿女子家里与其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在江湖上混了一十八载,从未失过手!” 钱七郎听完后,啧啧称奇。心想世间还有这等奇人,一定要去拜会下,习得此项技艺,以后自己也可以尝遍百花,片叶不沾身,随意驰骋江湖了。 于是乎,钱七郎背起行囊携带银两,经嫖友指点寻到嫪宇。刚一见面,又是奉送银两又是三跪九拜、万般恳求,左一被其诚心打动,见其乃同道中人,又生得非一般汉子那样粗野,便决意收下这个弟子,开始传授易容与采花技巧。 钱七郎学得那是如鱼得水,刻苦精进。没多久他就学会了女人的言行举止、梳妆打扮、女红等各种技巧。 扮起女人来,是更胜一筹,举手投足之间的媚态,就算是真正的女子站在他旁边,也要羞愧不如。要做到这种程度可费了他不少工夫,他学习得如痴如醉,每日都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脸,看看哪里还有不妥的地方。 有一日他醒来照镜子,发现镜中人仿佛换了一张脸,那人的一颦一笑完全是个女子,一觉醒来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女儿身。连自己都能骗过自己,潘二就是从那时起知道自己可以出师了…… 这日晚上,李小姐跟玉娟学习吹萧,练习十分刻苦。 玉娟手把手教她,那柔软滑腻的手指,还有红唇与玉萧,艳与诱惑,把玉娟的魂儿都勾走了。 深夜,一条人影鬼鬼祟祟出现在李小姐窗下,左张右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过了良久,这人决定不等了,侧耳倾听房子里动静,确定里头李小姐睡熟后,缓缓撬窗,动作老练利落,啪的一声轻响,窗户打开,随后麻溜地钻进屋内。 此人心跳加速,喉头干涩,浑身燥热,每至这个时候,他全身血液加速流转,都往一处地方聚集。他慢慢走近床前,心中却忽感遗憾,李小姐如此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鱼水之欢时不能听到她的娇哼,情趣不免大大减弱,实为美中不足。 他站在床前,揭开帐子,窗外射进来的淡淡月光,李小姐侧身睡得正香。 他咽了一口,伸手揭开被子,“小姐,我来慰藉你来了。”说着,手里一张帕子捂向李小姐。 这张帕子发出淡淡的茉莉香气,而这香气,可令李小姐神智迷乱,忘却羞耻,淑女变荡娃,任他摆布。 忽然间,他伸出的手被抓住, “玉娟,你想要奴家吗?我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是床上李小姐说的,声音尖锐沙哑。 李小姐不是哑巴吗?她的手怎地如此有力? 他惕然心惊,不对劲! 就在这时,房间闪过一道亮光,接着亮堂起来。 只见两人分站在东西两壁,各拿刀剑! 床上李小姐发出哈哈大笑,却发男声,一蹦而起。 这准备偷香窃玉的人正是扮作玉娟的钱七郎,他陷入圈套之中,临危不乱,右手上翻把床上之人手腕扣紧,一把提至身前,左手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指着他咽喉。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大出乎屋内三人的意料之外。 三人都大意了,以为这“玉娟”就是个普通人,除了色胆包天易容术了得之外便没别的,那料得到他竟然是个身负武功的采花贼! 王诗冲练过几年功夫,虽然不入流,也非常人可比,那晓得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便落入敌手,可见此人武功不低。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钱七郎冷笑道,发的依然是女声。 “苍哥救我!” 被挟持的王诗冲本来想制服“玉娟”后好好出口恶气,却不想反落入他手,心中大骂周苍,正是他说服自己扮演李小姐睡觉,那料得后果如此恶劣凶险。 周苍与胡枫脸上都是惊悚之意,两人对望一眼,周苍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什么都可以谈。” “你们放下兵刃,都走到东墙去。” 钱七郎想要堵在门口的胡枫让开一条路好让他离开。 “嘿嘿,玉娟姐,我们好不容易才堵着你,怎会轻易让你脱身?”胡枫身形不动反将剑提起,冷笑道。 钱七郎手中匕首握得更紧,锋利的边缘已经割破王诗冲皮肉,流下鲜红的血,“那你就等着为他收尸罢!” “用他的命换你的命,值了。”胡枫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对王诗冲性命的丝毫珍惜。 王诗冲一听大惊叫道:“枫哥,苍哥,我还年轻,路还长,我不想死呀!” “王三,你死得有价值,我们会记得你的功劳,逢年过节,香烛纸钱宁滥不缺,你安心去罢。” 胡枫淡淡地道,他说话的时候,眼光只落在剑尖上。 胡枫如此不顾及自己性命,王诗冲几近崩溃,转而哀求起周苍,“苍哥,你一定要救我,我还没娶媳妇,我不想死哪!” 周苍把提起的刀放低,“师兄,王三的命也是命,还是兄弟,须得保他一命……” “师弟莫说了,此人恶贯满盈,无数花季少女毁在他手中,今日不除,将来不知还有多少女子被他糟蹋蹂躏。王三兄弟,要是换作我,我会要求你们立即诛杀此獠,为民除害。” 王诗冲欲哭无泪,叫道:“我不是你,我没那么伟大,救我,我还不知道女人滋味我不想死哪!” 周苍差点没忍住,“师兄,王三的命一定得救,此恶贼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且让他活多几天又如何?” 转头对钱七郎道:“我们让你走,你别伤我兄弟命。” “不行!” 两个字自胡枫口中嘣出,有一股无可动摇的威严在内。 “师兄,王三的命一定得保下,不然……” “大胆,你连师兄的话也敢不听了吗?” “你眼中没兄弟,我眼中便没你这个师兄。” “你反了是吧,敢这样跟我说话。” “反你就反你,我已忍你好久了。” …… 王诗冲很感动。 钱七郎很懵逼,师兄弟俩不会打起吧! 念头刚起,剑拔弩张的两师兄弟便真动起手来,叮叮当当的刀剑碰击声在屋内响起,不绝于耳。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打得好,妙极,哎哟苍哥小心。” 王诗冲虽被匕首横着脖子,仍忍不住大呼小叫。 钱七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临阵同室操戈,是否太悖于常理?可他们不是假打,刀来剑去,稍有闪失便会血溅当场。 实际上,他巳经看到有血溅到他衣服上。 关键是,两人武功身手都不怎么样,与他们威严的相貌,义正言辞的神态一相对比,显得武学上的造诣十分水皮。 到底是现在趁乱脱身,还是留下来看热闹,待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坐收渔利? 后来,他渐渐有了一种迷之自信,就算任他们三人联手,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也就是说,他没必要惧怕他们。 而争斗之中的两师兄弟武功在伯仲之间,一会儿师兄压着师弟,一会儿师弟把师兄逼至墙角。 眼下,师兄被师弟高攻得喘不过气来,退到他身前。 师兄的背门大开,使钱七郎心生一念,我如趁机杀了他,那便更加后顾无忧,则那调皮可爱的李小姐仍是自己的,忍了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今睌吗? 手随心动,他的匕首离开王诗冲咽喉,忽地刺向胡枫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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