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能不能求杠爷帮我们哥俩打听打听，是谁借走了我朋友的自行车。我们俩自己去找就行，毕竟我这朋友还得指望它讨生活。”丁子低三下四地说道。&lt;/p&gt;</p>
“猴崽子，亏你以前也是在劳动市场混过的。你讨生活是生活，别人讨生活就不是生活了吗？你凭力气吃饭，人家凭手艺吃饭，不都是为了活着？借用你的车，人家也是有本事。你有能耐，你也借别人的嘛！”&lt;/p&gt;</p>
孙建伍听着老东西说话就来气。&lt;/p&gt;</p>
不管就是不管，还什么借不借的。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说有人把偷，说的这么文明的。&lt;/p&gt;</p>
“杠爷是吧？我的车是让人偷了，不是谁借的。就是借也行，你当我面，是不是得和我说一声？就算我同意借了，他得打借条吧？一声不吭地骑了我车就走，这小偷是不是太不地道了？”&lt;/p&gt;</p>
听孙建伍说完，杠爷“呵呵”一笑。&lt;/p&gt;</p>
“小子，看着你脸生，没想到你这脾气也他妈涨性！自己的东西都经管不好，你怨谁？有本事，自己去找啊？”&lt;/p&gt;</p>
老头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黄铜的烟袋锅。然后又从烟袋里，捏鼓出些许的碎烟叶。在孙建伍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点着了火，吧嗒吧嗒抽了起来。&lt;/p&gt;</p>
我你大爷！&lt;/p&gt;</p>
临进屋的时候，不是听门口那老鸡巴登说，杠爷最讨厌烟味儿吗？&lt;/p&gt;</p>
狗日的！&lt;/p&gt;</p>
这他妈是烦烟味儿的样儿吗？&lt;/p&gt;</p>
老头烟锅子里抽的不是烟？&lt;/p&gt;</p>
是他妈苞米叶子？&lt;/p&gt;</p>
看着孙建伍懵逼的样子，丁子倒是对杠爷见怪不怪了。&lt;/p&gt;</p>
弯下了腰，丁子一脸献媚笑着说：&lt;/p&gt;</p>
“杠爷，您老别生气。我朋友也是刚进社会，什么也不懂。您别和他一样的。您就看在，我跟着伺候您好几年的份上，帮他找找吧！”&lt;/p&gt;</p>
“猴崽子，不是我不帮你。杠爷我就是退了，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不是什么破事儿，我都要给帮人办。今天你丢了自行车找我，明天他家炒菜没了酱油，也让我帮忙找回来？我杠爷是什么？居委会的治保主任吗？还有，蓝道的规矩，丢了东西自己找回来的，别人那就是心服口服。我给你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儿？”&lt;/p&gt;</p>
耳听杠爷的话，是注定不想管孙建伍这破事儿。&lt;/p&gt;</p>
孙建伍也是脸子一掉。&lt;/p&gt;</p>
没等丁子说话，他上前一步，拱手向老头施礼说道：&lt;/p&gt;</p>
“老爷子，既然你嫌弃让你找自行车的事儿小，我们还请不动你。那我们哥俩儿就不麻烦你了。你也说了，车，我自己找回来，别人才服气。那明天我就在劳动市场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敢他妈偷我车子！一旦让我抓住了，手，我他妈给他剁了！走吧，丁子，咱俩也别在这里给人家添堵了。&lt;/p&gt;</p>
听着孙建伍说完，杠爷在鞋底上磕打了几下烟袋锅里的烟灰，冷哼了一声：&lt;/p&gt;</p>
“哼！老二，送客！”&lt;/p&gt;</p>
门口的老叔听到杠爷的呼唤，几步走进屋里，对着丁子和孙建伍一抬手说道：&lt;/p&gt;</p>
“走吧，二位。”&lt;/p&gt;</p>
孙建伍一甩手，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lt;/p&gt;</p>
“伍爷，伍爷，你等等！唉！”&lt;/p&gt;</p>
丁子看着孙建伍一甩袖子就要走，急得赶紧就跟了出去。&lt;/p&gt;</p>
哪知道他俩还没走几步，就听屋里的杠爷高喊了一句：“你俩先给我回来！”&lt;/p&gt;</p>
听到杠爷喊他俩回去，丁子脸上就是一喜。&lt;/p&gt;</p>
可孙建伍却是面色如冰，没做停留，还是抬腿要走。&lt;/p&gt;</p>
“伍爷，你等一下！你先等一下！”&lt;/p&gt;</p>
叫住了孙建伍，丁子连拉带拽地，又把他整回了屋里。&lt;/p&gt;</p>
“猴崽子，你刚才叫他什么？”&lt;/p&gt;</p>
“伍爷啊！杠爷，这是我朋友，孙建伍。以前在工人文化宫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一直叫他伍爷。”&lt;/p&gt;</p>
丁子又给杠爷重新介绍了一遍孙建伍。&lt;/p&gt;</p>
杠爷听完了丁子的介绍，站起身来，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量起了孙建伍。&lt;/p&gt;</p>
不光是看，这老头边看边围着孙建伍一连转了好几圈。&lt;/p&gt;</p>
看杠爷没个好眼神儿的，围着自己转圈。孙建伍也是心里纳闷。&lt;/p&gt;</p>
他心说，这老头围着自己转磨磨，到底是几个意思？是走丢了儿子，还是想给没出门子的闺女找男人？&lt;/p&gt;</p>
围着孙建伍转了几圈后，杠爷又回到了大八仙椅上。&lt;/p&gt;</p>
还是脱了鞋，盘起腿，抽起了烟袋锅。&lt;/p&gt;</p>
“你叫孙建伍？”&lt;/p&gt;</p>
杠爷这回说的话，倒是客气了挺多。&lt;/p&gt;</p>
孙建伍一仰头。&lt;/p&gt;</p>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孙建伍！”&lt;/p&gt;</p>
“嗯！我问你件事儿，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lt;/p&gt;</p>
“你想在我嘴里得到什么？”&lt;/p&gt;</p>
孙建伍眉毛一横。&lt;/p&gt;</p>
看着孙建伍要犯傻，丁子赶紧捅了下他的后腰。&lt;/p&gt;</p>
“伍爷，你好好说话。别整得像你要慷慨就义了一样！这怎么说说话，你还入戏了呢？”&lt;/p&gt;</p>
杠爷看他们俩捅捅咕咕，也是一阵心烦，敲了几下桌面，他开口问道：&lt;/p&gt;</p>
“小子，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火车站二林的手，是你给弄废的吗？”&lt;/p&gt;</p>
二林？&lt;/p&gt;</p>
我操！&lt;/p&gt;</p>
一听杠爷提起二林，孙建伍和丁子的心，同时咯噔了一下子。&lt;/p&gt;</p>
脑袋里短暂回忆了一下，他们和二林的过往，这两个人心里都没了底。&lt;/p&gt;</p>
听杠爷的口气，他肯定是认识二林。&lt;/p&gt;</p>
兴许这老棺材瓤子和二林，还真不是一般的关系。&lt;/p&gt;</p>
丁子在脑袋里快速地排列着杠爷的关系谱。&lt;/p&gt;</p>
而孙建伍按照脑子里二林的模样，和眼前杠爷的长相做着比对。&lt;/p&gt;</p>
二林圆脸。杠爷的脸型和自己的师父老张头一样，属于正宗的东北猪腰子脸。轮廓不太像，这一点刨除。&lt;/p&gt;</p>
二林眼细。杠爷的眼睛又大又圆。一瞅老头就不熬夜，睡眠质量也挺好。精气神儿不一样，这一点也不算。&lt;/p&gt;</p>
二林脸上有个红痣，上面还长着一撮黑毛。杠爷别看一脸的鞋底褶儿，那脸上可是一块老年斑都没有。估计年轻的时候也和自己一样，是个标准的型男。&lt;/p&gt;</p>
对比了半天，两个人真是看不出这杠爷和二林还能有什么交集。&lt;/p&gt;</p>
犹豫了半天，孙建伍腆着脸问道：&lt;/p&gt;</p>
“杠爷，二林是…是…你儿子？”&lt;/p&gt;</p>
“是你大爷！”&lt;/p&gt;</p>
杠爷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接着他对着门口的老叔说道：&lt;/p&gt;</p>
”老二，这就是废了你好徒弟手的人，孙建伍，伍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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