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圈人神色古怪，表情微妙极了。
令婵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说出来一些疑似职场骚扰的话，补充道：“我是说我很看好你的能力，只是聊聊而已。”
好像还是不太对劲，令婵：“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你。”
“院长大人身体不适的话，可以去回去休息。”林生木咬牙切齿。
神殿的护卫眼神极为警惕，好像令婵就是那个要祸害他们家小白菜的黄鼠狼。
令婵：……
“咳，”安德尔轻咳一声，嗓音温雅，如潺潺流动的春水，“谢谢院长大人的赏识，我这个所谓的顾问，只是因为基因图谱比较特殊，所以被邀请给研究院提供一些标本，并不是因为我本人有这方面的造诣。”
“抱歉。”
令婵点点头，却听安德尔轻咳一身，有点不好意思道：“在荒星的时候，您给我很多照顾，因为您的帮助我才能活着回来，我早就该联系您，向您致以忠诚的谢意……没想到居然要您先开口，是我的失礼，抱歉。”
安德尔耳廓微红，道：“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他这番话说的面面俱到，极为得体，把令婵抬了救命恩人的高度，一下就把令婵从职场骚扰的变态人士变成了不会说话的救命恩人，把令婵从尴尬中拯救出来。
令婵注视着他澄澈的金眸，笑着点头。
“好啊。”
令婵很担心安德尔。
之前皇室的宴席他没有出席，珊德拉·威尔森说神子的状态不好，令婵怕神殿心狠手辣的把安德尔杀了，再克隆制作一个新的安德尔出来。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性格、一模一样的言行举止，对神殿的团队来说很简单，他们会经常这样换神子，没有人知道神殿那高高在上的神子只是实验室里的囚徒。
没人能看破神殿的把戏。
眼前的安德尔，真的是哪个和她并肩战斗过的人鱼吗？
实验室里面的那一个，又是什么？
实验很快就结束了，安德尔还要在研究院停留一段时间，等待结果。
令婵将他邀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有着新型的拟真科技，令婵吧自己的办公室变成了一个林中的小木屋，阳光顺着窗户投射在地板上，勾勒出安德尔挺拔的身影，窗户外，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潭，谭边立着几块形状古怪的大石头，再往远处，是茂密的树林。
“这里的风景很漂亮。”安德尔笑起来，背对着神殿的护卫，冲令婵眨了眨眼睛，表情温暖。
“是吗？”令婵坐到办公桌前面，脸色悠然，“我也很喜欢。”
“这样美丽的景色，总会让我很想分享给重要的人看见。”
安德尔走到玻璃窗前，伸出手按在窗户上，全息拟真的投影因为他的动作而起了些轻微的波澜。
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也变不成真的。
令婵问：“心怀众生的神子大人，也会有偏爱的那一个吗？”
“当然。”
安德尔低眸一笑，他走到令婵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的面容藏在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眸亮的惊人，俊秀清贵的面容低垂，温柔的凝视令婵，那目光像是一泓水，要将她溺毙。
而令婵坐在光里。
她姿态松散的窝在软皮椅子里，懒洋洋的，一头黑发随意披散，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明媚亮眼。
令婵仰头看他，连蝶翼般的睫毛都披挂着光芒。
安德尔伸手，点在她的眉心，触感微凉。
他明明站着，居高临下，可又像是匍匐在她面前一般虔诚。
“全知全能的神明啊，您的目光投射于星海之上，您的身躯映射在无边汪洋，您会眷顾迷途的信徒，指引她找到回家的方向。”
祷言字字句句，珍重的响在耳边。
——指引我，找到回家的方向。
这是令婵曾经在荒星的密林水潭之中，向人鱼发出的祈愿。
如今安德尔换了个说法，又一次重现了它。
他是在向神明祈祷垂怜，还是在向她隐秘的宣告承诺？
…………
安德尔呆了一会，很快离开了令婵的办公室。
令婵坐在办公桌前，翻看资料。
她想知道，极危实验室里的那条人鱼，究竟是怎么来的。
笃笃。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令婵说：“进！”
林生木打开门，站在门口，并不进来，“你该回去了。”
“实验室里的人鱼是怎么回事？”令婵问：“他和神子长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你该管的。”林生木皱眉，重复：“你该回你的宫殿去了。”
令婵的脚轻轻一踢红木桌，身下的椅子带着她往后滑出了一段距离，“你这么讨厌我，是觉得我干扰了你的陛下吗？每天对我横眉竖眼的，是觉得我让你们陛下变得不再英明了吗？向苍蝇一样，讨人厌的嗡嗡个没完全。”
林生木冷着脸，厌憎道：“我可不敢置喙你们这些大人物的爱恨情仇，我们研究院，我的目标和理想，只是你们玩情趣的一环罢了。”
“违心的话说出来是不是很难过？”令婵脸上的笑意霎时间收拢了，她神情平淡：“别装了，楼云亭既然能放我来研究院，就说明这里一定有一个能让他放心信任的人在，他就是那种信任的、喜欢的，就一定要高高捧起，给予荣宠的人，你是这里除我以外的最高权限，唯一直到那条人鱼的人。”
林生木微皱眉，脸上神色难辨，令婵又踢了一脚桌子，椅子带着她灵活的转了个圈，她的语气轻快，可内容却不亚于一记重锤，狠狠砸落林生木心尖，“他既然这么信任你，你一定知道……我空降基因组的资本，究竟是什么。”
林生木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愕然：“你……？”
“我会配合基因组的一切研究，你也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来。”
林生木果断道：“那条人鱼是我从神殿那里偷出来的，和陛下无关，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他的存在，你想怎么样？”
三个人，林生木、令婵、楼云亭。
“你为什么要把他从神殿里偷出来？”
林生木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令婵，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圣殿的神子一直很强，他们总是能肆意的使用基因的力量却不受基因的反噬，圣殿说是神明庇护，我不相信。”
所以他想办法偷出来了人鱼，果然所谓神明庇护只是谎言，那条人鱼同样饱受基因病困扰，在这方面，神殿的研究并不比他更先进。
神殿只有在克隆技术，精神干扰方面独树一帜。
治标不治本的耗材而已。
林生木轻蔑的评价道：“低级。”
“那你把它放走吧，”令婵撑着桌子，微笑：“把他放回荒星，还给他自由吧。”
“你现在用不到他了。”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一边往前走，一边将披散的黑发随意束起来，“跟我走。”
林生木下意识的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忽然惊觉——令婵已经完全掌握了两人间的主导权！
他不能放任！
林生木立刻停下脚步，揪住令婵的衣袖，“陛下有令，你晚上必须回中央星系！”
令婵甩开他，自顾自向前走，一路走进了基因项目组的研究室，换了一身实验室服饰，坐在了安德尔刚刚躺过的手术台上。
“你到底要干嘛？？？”林生木可没见过这么主动把自己往手术台上送的！
令婵冷淡道：“研究基因药剂。”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可以缓解甚至治疗基因病吗？”
令婵盯着他，纯黑的眼睛好像蕴藏着风暴，“切割我、分解我、研究我，我们一起，找到改变这个世界的秘方。”
林生木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除菌间。
滴滴滴滴滴滴——
令婵手腕上的表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有人向她发送了通讯邀请。
令婵的通讯录中只有一个人。
她接了通讯。
对面的人问：“婵婵，你怎么还不回来？”
视频中的楼云亭凑近了镜头，不知道他是怎么摆的镜头，令婵的视角很高，自上而下的俯视楼云亭。
他脸上的汗珠，被打湿的衬衫。
“我在工作。”令婵说。
楼云亭皱眉：“那些辛苦的工作有别人去做就行了，你可是院长了，怎么还要加班？这是违法行为！”
令婵冷眼看着，不说话。
于是楼云亭沉默了一瞬，又道：“婵婵，我知道你的有你的理想，你的抱负……我不应该阻止你，你想做什么都行，只有一点，千万好好保重自己。”
“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看见了，令婵躺在手术床上……看起来很辛苦。
令婵扬眉，“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你是怎么透支超能的？？？”
楼云亭：“……”他竟哑口无言。
缓了缓，忽然红了脸，“婵婵，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是但心你死的太早，我的药剂研究不下去。”
楼云亭却不管她的冷言冷语，红着耳廓说：“婵婵，你放心待在研究院吧，我……会帮你的。”
两人很快挂了电话。
楼云亭扫了一眼眼前丰盛的晚餐，这是他特意给令婵准备的，都是令婵爱吃，所以她也爱吃的菜，此刻却叫他毫无食欲。
他拨通了通讯。
“准备武器出发，去追讨反贼。”
令婵担心他的统治不够稳固。
他自然要叫自己的心上人放心。
楼云亭穿上军装，走出宫门时忽然抬头，他看到天上的明月，心中忽然酸软一片。
果然，令婵一天没能参观占地一整个星球的研究院。
新院长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威胁被自己这个空降兵挤掉的老员工给自己组装一架轮椅，如果他不想要一个残疾的院长的话。
令婵实在是走不了一点了！她的脚马上就会断！
她当然可以不参观这一整个星球，令婵相信之前的院长没有一个这样做过，这显然是林生木给她的下马威。
但令婵很愿意实地考察，多了解一些研究院的构成，而不是坐在办公室看无穷无尽的资料。
她想要从研究院这里得到的东西，可不是凭借着自己的职位发号施令就能拥有的。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令婵参观考察了这一个星球。
林生木从最后一个项目负责人手里领回令婵，把令婵带到了上了一个月班第一次来的办公室。
脸色还是一样差劲，脸色惨白，脚步虚浮，眼下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就令婵这段时间的观察来说，所有研究员中，当属基因组的成员脸色最差，而林生木又是其中之最，一副加班加的随时猝死的惨淡模样
她胡思乱想，林生木的眉头狠狠一皱，语气严厉，“认真听。”
他正在给令婵介绍院长办公室里的设备。
办公室里，配置了专属于院长的光脑，它同时也是各项机密研究室的钥匙和最高权限，不可以带出研究院。
“机密研究室？我之前好像没有听过？”
“你能随便听到的，不叫机密。”
“哦。”令婵也不怎么关心，她打开光脑上的研究院地图，漫不经心的看着，忽然笑了，“你们院长光脑上的地图，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林生木沉默。
令婵指了指一出空地，笑：“这个地方，地下应该还有一个研究室才对？我路过的时候，一直等着你带我过去呢。”
“这里是特危极密研究室，你的权限不足以解锁。”
“特危极密都出来了？”令婵冷笑：“林生木，你拿我当小孩哄呢？我这个院长，被你完全架空了！”
“你资历太浅，不能委以重任，如果你有不满，大可以去找第九顺位哭诉，让他把研究院彻底变成你的玩具。”
林生木冷着脸说完，转身就要走。
楼云亭已经上位成皇，大权在握，林生木还在叫楼云亭第九顺位，阴阳怪气之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和楼云亭，不是一伙的？
令婵心思电转，忽然软下了口吻，“林先生，我没有把研究院当做玩具。”
林生木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啪的一声，在他的面前合上了。
令婵松开关门的按钮，认真道：“以前的研究院是怎么样的，以后还会是什么样，林先生，我完全相信您的能力，您对基因项目依然拥有最高的决策权。”
这番话言辞恳切，被她说的很是动听，林生木却头也不回，盯着门板：“有没有不是看你怎么说而要看你怎么做。”
“开门。”
大门徐徐打开，而林生木不等门彻底打开，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啧。
他估计是觉得，令婵出现在这个院长办公室里，就是对这些勤勤恳恳的研究院们最大的不尊重了吧？
令婵其实也这么觉得。
既然她做了这个院长，那就应该做出点成绩才对。
她再看一眼桌上的地图，敲了敲那个被隐藏起来的实验室的位置，【系统，能给我找一条躲开所有摄像头的路线吗？】
【这里的监控是由人工智能计算出的最优安排，在摄像头正常运作的情况下，无法找出一条不被监控拍到的路线。】
【有但是吗？】令婵笑眯眯的问。
【但是，你现在是院长，您拥有研究院的最高权限。】
令婵可以让操控那些摄像头，让它们避开她。
那么，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她的院长权限能够打开这个极密实验室的大门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楼云亭是不是完全掌握了研究院的种种机密，以及他愿不愿意，与令婵分享这些机密。
令婵想了想，给楼云亭打了个电话。
对面秒接。
楼云亭的声音懒洋洋的：“婵婵？你居然会主动找我？想我了吗？”
令婵：“我研究院这个院长的职位是怎么回事？”
对面沉默了一会，笑道：“对不起啊婵婵，现在的我不知道怎么遇到了什么倒霉事，居然没有接你的电话！你现在听到的是一段录音……”
后面还有很长一段絮絮叨叨，令婵直接挂了电话。
拎起光脑，她直接出发。
有没有权限，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令婵大概能知道里面是什么要命的东西，那么，她更要去了。
一路畅通无阻，令婵站在大门前，一旁的感应门锁要识别掌纹、指纹、虹膜。
令婵按照提示一一照做，大门在她的眼前打开了。
浓郁的冷气夹杂着白雾从门中翻涌而出，门内白茫茫一片，叫人看不清晰。
令婵踏进这间实验室，咔擦一声轻响，大门在她的身后合上了。
里面冷气很足，冻的她有些发抖，空寂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她急促细微的呼吸声。
好像，没有别人？
令婵张开双手，摸索着向前走，
忽然摸到了一个冰凉光滑的……玻璃？
她凑近，看到了泡在淡蓝色液体中，熟悉的人。
银色长发，人身鱼尾……安德尔。
这个实验室，果然做的是最见不得人的人体实验。
安德尔飘在水中，眼皮微动，忽然挣开了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令婵。
滴笃、滴笃、滴笃——
刺耳的警报声拼命的响起，而人鱼漂亮的脸凑近了玻璃，他歪歪头，好奇的冲令婵微笑。
金色的瞳孔中一片清澈和亲近。
令婵问他：“你还好吗？怎么会被孤零零的关在这里？要我放你离开吗？”
人鱼对她的话语全无反应，他只是凑的更紧，紧贴着玻璃，把漂亮的脸都挤变形了。
他伸出连着蹼的手掌，隔着玻璃，轻轻贴在令婵的手按着的地方。
难道这个玻璃罩是隔音的吗？
令婵琢磨着，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眩晕感拼命的漫上她的大脑。
挣扎了三秒，她晕了过去。
在最后清明的一眼里，她看见人鱼担忧的眼，和一张一合的口型：婵婵。
……
头很痛，身体也很痛，身下躺着的床很硬，让她的身体更难受了。
令婵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冷淡的白色。
这里……是她的院长办公室。
她吃力的坐起来，听见了旁边人的冷嘲热讽：“院长大人，下次闯祸能闯个小点的吗？”
令婵：“你们研究院也给我了一个大惊喜，非法囚禁，研究活体，严重违反了帝国法律。”
“我空降研究院当院长，难不成是为了给你们顶这个罪行？”
“请不要乱说。”
“那个实验室里关着的，是神殿的圣子殿下，那些信徒们要是知道了研究院的行为，你猜会怎么样？”
林生木反而笑了，他嗤道：“小姐，麻烦您弄清楚事实再讲话，神子前几天才公开出席，表达了陛下的不满，怎么会再我们的实验室里？”
令婵冷着脸，“你给我装，有什么意义么？”
“我说的可是实话，神子殿下也是我们基因组的顾问之一，明天就是他固定造访研究院的日期，作为院长，你本来就要亲自接待。马上，你就能见到你口中被研究院囚禁的神子殿下了。”
令婵：“……我拭目以待。”
她倒要看看，明天要来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
第二天。
神殿的飞船一大早就停在了基因项目组的停机坪上。
令婵穿着白大褂，带着几个人迎接神殿飞船，她看着舱门徐徐打开，一张非常眼熟的俊脸露了出来，是昨天才见过的清俊五官。
神子安德尔走下飞船，扬眉，对令婵露出温和不失亲切的笑意，“姜小姐，好久不见。”
令婵还没说话，林生木就问：“两位认识？”
“之前从垃圾星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飞船事故，流落荒星，和姜小姐并肩战斗了一段时间。”
他温和道：“多亏了姜小姐，我才能顺利的活下来。”
“这样啊，我们院长大人果然有才能。”
林生木说什么，令婵都觉得他在阴阳怪气，假笑这打断两人，她道：“我们进去吧？”
几人没有意义。
但是很快，林生木又拿回来主动权。
令婵不知道安德尔这个所谓的顾问到底是做什么的，只能沦为陪客，看林生木把一群人指挥的团团转。
安德尔去抽血，切割皮肤，提取唾液、毛发、组织细胞，躺进仪器里做检测。
身边一直围着很多人，除了研究员之外，还有两个神殿的护卫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令婵默默地观察。
这个安德尔对每一个人都很礼貌，很温柔，一视同仁的遵守礼仪，很像令婵与他初见面时的有礼模样，微笑的弧度，说话时词措间的停顿……一模一样，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令婵反而觉得微妙的不对劲。
她走到安德尔的身边，顶着林生木不赞同的目光，寒暄道：“没想到神子大人竟然是我们研究院的顾问老师？没想到神子大人在基因方面也有非凡的才能，真是优秀。”
“请问神子大人，有空单独和我这个研究院院长聊一聊吗？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基因方面的心得。”
令婵笑眯眯道。
而周围人的目光，顿时古怪了起来。
你这是…………？
果然，令婵一天没能参观占地一整个星球的研究院。
新院长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威胁被自己这个空降兵挤掉的老员工给自己组装一架轮椅，如果他不想要一个残疾的院长的话。
令婵实在是走不了一点了！她的脚马上就会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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