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周煜这才冷不丁开口，“你不会辍学的。”</p>
“为什么？”他刚才冷言冷语，现在又态度大转变，搞得万静纯摸不着头脑。</p>
周煜继续翻到书的后半部分，已是一片空白，没有了任何痕迹。或许是她很快就不必再弹这种太基础的东西，他猜测。</p>
“我猜你也知道，我妈妈只收有天赋的学生。”他合上书，看她一眼，“不过后来，她的学生全都走了。世界上大部分人，其实都承受不起所谓的天赋。”</p>
他看向她，挑衅般扯了扯嘴角：你是大部分还是小部分呢？</p>
万静纯被他看得莫名不是滋味，走到他面前，想把那本书拿走：“别看了，这是我小时候……”</p>
“只要你不放弃钢琴，钢琴就不会放弃你。”</p>
周煜声调低沉，攥紧了书，垂眸看着她，像在诅咒，又像在祝福。</p>
那个苹果</p>
只要我不放弃钢琴，钢琴就不会放弃我？</p>
万静纯心想，周煜这人的嘴可能开过光，他上次说郑笛能进终选，就真的进了。</p>
那他这话肯定也有点道理。</p>
22号期末考那天，枫林市的气温罕见地降到0度以下。万静纯不像其他人一样先弹期末的自选曲目，上来便朝李斯特冲刺。</p>
最难的震音，她处理得干净利落，音色清冽纯净。左手的半音阶，营造出长风呼啸低吼的效果，虽然有几个大跳出现轻微失误，但她用一以贯之的精气神完成了演奏，听得人畅快淋漓。</p>
走出考场，紧绷了一个多月的期末季终于结束。寒风也不刺骨了，那叫神清气爽。</p>
万静纯正要回家，就被一声热情洋溢的“万静纯——！！”拦下。</p>
她无奈回头：“又是你啊纪则学长。”</p>
“看你这样，考完试啦？”纪则把她自行车筐里的谱子抽走，”李斯特，难度挺大。”</p>
“我怎么样啊？”万静纯不解。</p>
“你有一种，”纪则端详她一会儿，笑嘻嘻总结，“劫后余生感。”</p>
……还真是挺准确的。</p>
“所以你应该来我们圣诞音乐会放松一下！”纪则把谱子和几张节目单一起扔进她车筐里，“记得来啊，我给你们留座位！”</p>
——</p>
圣诞节正好是高一第一学期最后一天，期末成绩如期公布。</p>
万静纯虽然死磕专业分，可文化课上没有明显短板也成了优势，最终期末综合成绩拿下了年级第二，仅此于周煜2分，连唐明磊都被她压到了第三。</p>
万静纯捏着成绩单，松了口气：“又可以继续读书了。”</p>
考了这么好的成绩，奖励竟然只是“可以继续读书”……</p>
郑笛大小姐如圣母玛丽亚般，博爱而怜悯地拍了拍她。</p>
郑笛比期中考略有进步，心情也不错。万静纯便把纪则给的传单摸出来，递给她：“我们一起去吧？”</p>
郑笛接过，似乎有些犹豫。</p>
万静纯知道，这对她来说挺残忍的。自己落选了，却要看着好友上台演出同一首曲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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