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苦苦支撑

在那个充满期待与紧张的第二天上午，新达隆公司的全体股东如约而至，准备见证这场意义重大的签约仪式。 当双方即将落笔签约的关键时刻，赵敏芝突然放下手中的笔，并叫停了整个进程。赵敏芝那充满仇恨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高小虎，而高小虎的眼神则慌乱地躲闪着，不敢与之对视。 赵敏芝愤怒地说道：“4 个亿的价格没问题，但是当初你高小虎骗我签下放弃蓝海科技公司股权的协议，我占股10，当初蓝海科技10的价值是一个亿。你把当地欠我的一个亿，今天必须还给我，否则我绝不同意签约！”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高小虎瞬间懵住，他怎么也没想到赵敏芝今天会拿出当年的陈年旧事威胁自己。面对突然的情况，高小虎手中的笔不慎掉落，一脸愕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刻，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高小虎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按照赵敏芝的要求，若再补偿这一个亿，那么此次交易他将一分钱也拿不到。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果不卖的话，银行就会把他的物业拿去拍卖。名声不好听不说，还卖不出这么高的价格，自己到时还得欠银行一屁股债…… 新达隆公司的其他人员也都陷入了沉默，林峰眉头紧锁，思考着如何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僵局。而王心怡和吴卓远则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眼前这令人意想不到的局面。 赵敏芝紧紧地盯着高小虎，坚决不肯退让一步，她要为曾经的欺骗感情和损失的一亿元讨回公道。高小虎则在决定卖与不卖之间徘徊，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内心的纠结清晰地写在了脸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议室里的气氛愈发紧张。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林峰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清了清嗓子，沉稳而有力地说道：“各位，今天我们相聚在此，是为了促成一项对双方都有益的合作。过去的恩怨纠葛，不应成为阻碍我们前进的绊脚石。” 林峰的目光在愤怒的赵敏芝和满脸慌乱的高小虎之间来回扫视，接着说道：“不过，既然曾经存在这样的问题，我们也不能视而不见。我提议，双方各让一步，高总补偿赵小姐八千万，以弥补之前的过错，同时我们在签约价格上做出适当的调整，确保这次合作能够实现共赢。” 林峰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瞬间一片寂静。赵敏芝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林峰的提议。而高小虎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高小虎心想：“老子还没卖呢！又要挨一刀。欠银行3亿不还，就会被拍卖的命运。当初真不该贷款建工业园。如果当初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厂房建的小一点，怎么会让自己今天这么被动。” 片刻之后，赵敏芝咬了咬牙，说道：“好吧，八千万，就在这次合作中抵扣。” 高小虎如释重负，连忙点头：“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做吧。” 当确定只用支付 3 亿 2000 万，高小虎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他原本期待着通过这次交易，除了支付银行的 3 亿贷款、工人工资、供应商货款。自己还有大几千万在身边，至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可如今这局面，他感到无比的失落与沮丧，之前的雄心壮志仿佛在一瞬间化为泡影。他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为何要陷入这复杂的局面。那 2000 万在他心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与他最初的预期相差甚远。 但与此同时，他也在自我安慰，毕竟还有 2000 万的进账，总比一无所获被银行拍卖要好。高小虎的思绪在得失之间徘徊，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一方面，高小虎觉得自己在这场交易中吃了大亏，被过去的纠葛所累；另一方面，高小虎又担心如果拒绝这个方案，可能会导致合作彻底破裂，届时连这 2000 万都无法拿到。 而就在此时，那位曾经被他欺骗感情、设计放弃 1 亿股权的赵敏芝，看到高小虎此刻的窘态，内心无比酸爽。赵敏芝心中长久以来积压的怨恨终于得到了一丝释放，有一种报了一箭之仇的快意。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签约完成后，蓝海科技会按约定在一星期之内支付完全部款项，完成产权变更。合同注明给高小虎4个月时间，腾空搬离原蓝海科技的所有物业。 高小虎回到蓝海科技公司后，高小虎望着空旷的厂房，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曾经热闹非凡的生产场景不再，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机器设备等待着新的主人。而他还要面对遣散工人这一棘手的问题，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一起奋斗过的身影，如今都要因为这次交易而各奔东西，这让他感到深深的愧疚和无奈。 不仅如此，还未支付的一大笔原材料费用像一座大山压在高小虎的心头。供应商们的催款电话一个接一个，让高小虎焦头烂额。而公司里堆积如山的库存，也成了他的心病，如何处理这些库存，又能换回多少资金，一切都是未知数。 算下来，这 2000 万在支付完这些必要的开支后，所剩无几。高小虎感到无比的焦虑和恐慌，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是否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在黑暗的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绝望。曾经的辉煌如同过眼云烟，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和能力去面对这一切，去重新拼凑起支离破碎的人生。 曾经，高小虎的生活顺风顺水，事业有成，无需为钱财发愁。这一切皆得益于老丈人的扶持，他的妻子蔡小如也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然而，命运的转折令他猝不及防，财富瞬间化为乌有。 曾经养尊处优的蔡小如，也放下了千金小姐的架子，不得不去外面工作，以养家糊口。时常看别人脸色不说，生活还过得紧巴巴。 高小虎每日无所事事地回到家中，陷入深深的苦闷之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未来的方向。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未来的道路究竟在何方，他感到一片迷茫。 曾经，高小虎是照明行业的风云人物，出门有司机接送，座驾是奔驰宝马等豪车，出入高级场所，一掷千金，风光无限。 落魄后的高小虎，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昔日的豪车虽然还在，但油费却成了巨大的负担。曾经加满一箱油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为了能让车继续跑起来，去办事时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加 100 块钱的油。他望着油表上缓慢上升的数字，心中满是苦涩。 车辆的保养也不再是去 4s 店享受优质的服务。曾经，那里有专业的技师、正品的配件和舒适的等候区。而现在，高小虎只能选择普通的修理厂，为了节省开支，仅仅更换最基本的机油。那些车辆出现的大问题，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只要还能开，就凑合着用。因为每一笔维修费用都可能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仅是车，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尽显他的落魄。过去，他身着定制的高档西装，佩戴着名贵的手表，如今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手表也早已被拿去抵债。曾经，他在豪华餐厅品尝着顶级厨师精心烹制的美食，现在却只能在街边的小吃摊随便对付一顿。 高小虎的社交圈子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前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朋友和合作伙伴，如今都不见了踪影。电话不再响起，聚会的邀请也销声匿迹。曾经称兄道弟的人，在他落魄时都选择了远离，生怕被他的厄运牵连。高小虎试图联系曾经的一些朋友寻求帮助，可电话那头不是冷漠的拒绝，就是无尽的沉默。 家庭生活也变得异常艰难。家庭的日常开支，每一项都让他焦头烂额。为了节省开支，家里不再请保姆，蔡小如亲自操持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曾经娇嫩的双手如今变得粗糙。自从高小虎出事后，不再去商场购买昂贵的衣物。她把全部积蓄都交给高小虎。 高小虎自己也不得不放下曾经的骄傲和尊严。过去，他总是发号施令，指挥着下属们忙碌。现在，为了生计，他四处寻求合作，却屡屡碰壁。曾经的辉煌履历在落魄的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工人一大半被遣散了，只留几个人。为减少支出，高小虎自己也要在工厂去做一些体力活，搬运货物、送货，哪怕累得腰酸背痛，也不敢有丝毫的抱怨。工厂靠着偶尔卖些库存灯维持着。有时好长一段时间没收入了，就靠拆库存灯，拆出来的零部件，卖些废铁、废铜、废铝挣些钱，维持生活。 车停在工厂，高小虎都不开。不远的话，他自己都走路去。现在条件差了，汽车的商业保险也不保了。只保交强险。他每次出去格外小心，生怕出什么交通事故。 在菜市场，高小虎会为了几毛钱和摊主争得面红耳赤。买生活用品时，他会在各个店铺之间比较价格，只为了能省下一点点钱。他自己做梦也不会想到，曾经不屑一顾的促销活动，现在成了他关注的焦点。 回到家中，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高小虎常常陷入沉思。他回忆着过去的辉煌，反思着自己的决策失误，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夜晚，他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压力和焦虑如影随形。 “小虎，你怎么还没睡啊！”蔡小如关切的问道。 高小虎的脸上刻满了悔恨，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他喃喃自语着：“睡不着啊！当年古城的旗舰店门市，设计费就花了60万，一张楼梯就80万，整个门市装修下来就花了1000多万。现在门市卖给别人，装修费一分也没有。这1000万就白扔了。还有工厂的办公楼装修，花了800多万。现在想想真不值，如果这钱不用在装修上，用在买物业上，到现在一定增值不少。也许现在减轻我的债务，一定帮助不少。我们俩生活就过的不会这么拮据了，不会像现在这样。” “当初太大手大脚了，没有计划。现在想想很多花销都没有必要，奔驰宝马好几百万一辆，现在急用钱，卖的话又不值什么钱，维修费还贼贵。如果能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买豪车，我现在会买国产的汽车，今后如果需要维修，配件还比较便宜。汽车实际上就是代步工具。”高小虎抱怨道。 “小虎，你现在的经历未必是坏事，不经历这些，你怎么能明白这些道理。一切皆有定数，富贵名利都是过眼云烟。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纠结过去，你要学会放下。不要跟过去比，过好现在的生活就行了。”蔡小如解释道。 “亲爱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些钱，我不该那样随意地挥霍。当初为了所谓的面子，参加那些毫无意义的应酬，为了充场面，一顿饭就花掉了几万块，可那些人脉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老板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自责。 蔡小如轻轻握住高小虎的手，给予他安慰，但高小虎却无法停止内心的忏悔。 “我还记得那次盲目跟风建厂房，钱不够，跟银行贷款。结果把自己搞得这么被动。如果当初我能冷静一点，不向银行借钱，厂房建的面积小一点。今天自己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一时的冲动，把公司的规模扩张这么大，建了这么多写字楼和车间，招了那么多员工，却没有足够的业务支撑，每个月的开销像无底洞一样。” 高小虎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力气也随着悔恨一同流逝。“公司资金链断裂，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供应商也天天上门催债。不得不卖掉我的所有来还债。我怎么就这么糊涂，没有好好规划资金，没有珍惜每一分钱的用处。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再这么任性，一定把每一笔钱都用在刀刃上。” 蔡小如心疼地看着他，说：“别太责怪自己了，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我们一起想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高小虎摇摇头，“来不及了，我犯下的错太多太大。我对不起你，跟着我没过几天好日子，现在还要陪我一起承受这些。我对不起你。” 此时的高小虎，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的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自信与果断，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和无尽的悔恨。“如果当初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如果我能多听听你的建议，如果我能更脚踏实地一些，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会不同。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只能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我现在不觉得苦，以前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幸福。一年365天，当初，你有几天在家的。现在至少我能每天见到你。”蔡小如笑着说道。 高小虎听了蔡小如的话，心里满是对妻子的愧疚。他发誓未来一定要做个好丈夫。两人依偎在一起，诉说着过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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