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问筠跑来,看得钉于墙上已晕去的蔡萼,了知其意,也笑道:“门主曾说赚得战果生死不顾,晚辈目蔡萼也却不差你这一鞭,这番功绩晚辈记得,到时可说与门主听,尽归周堂主处。”
“此言差矣,周某岂是名利熏心之人,不过是替我门拔一颗钉将与门主解忧。说倒也是,烛熄之火哪需吹得,任之放之风也浇杀,便借她双足四肢仍逃脱不得。如此想来此前倒是周某不存了怜香惜玉之情,惭愧惭愧。”瞪了一眼蔡萼,“臭娘们!”
“唯此下大军来犯,需不知柳剑派渊合剑庄何时闻得消息左右夹来,一时难以抵挡,火狻长老先去迎敌,只叫晚辈敛起残余势力,若还有能打能斗的,并去前线帮得。是来乎此。”石问筠掣着二人便去,周沐支支吾吾先不愿离,目得尹正已去又且石问筠盯着,也便跟上。
却正遇着突破踅来的柳子瑾众人,打得照面几目相对,搦柳剑一下刺去,尹正使铁牌挡住,石问筠闪身已去同柳子瑾厮杀,身后秦天奎也率一众黑袍相助,周沐复跟去,是便柳剑派千余青甲也来援剑,比及王为止杀来,既得王昶明拖住数人,他且得了隙可入内来,四方龙虎风云会,八方狼豺利齿拼,漫漫旌旗遮乌云,汩汩血流填海泊,并于一处又是混战。
“王庄主,却烦则个,还请先去剑宗觑清损坏也无,宗主夫人伴其公子一行体己兴许遭患,且要救得,非股肱得力之人不敢相托。”拂水剑柳子瑾抖擞精神正战,辨清助战之人乃是王为止,当下出声托得。
王为止数剑刺退尹正,将手一招:“左右随我入院,旁人留下相帮压阵,鬼手门尽皆不留悉数杀死无妨。”将快步去了内院。
前时四方正是拼斗,蔡萼处却有一黑袍踅摸着绕来,躲去蔡萼墙角处正掏出铁剑,彼时蔡萼痛及心尖目不得视眼见着便要晕去,见此情倒也不惧,笑道:“周沐小人到底是舍不下此处战功,徒生男相却无半分丈夫气概。”却不见掏剑那人割首级断拇指做些标记,只把扎去蔡萼双臂之飞刀挑出,兀自涂上金疮药缠布带裹上,转身正欲背去,蔡萼摧着最后力气骂道:
“要杀便杀赚什么哨花子,老娘哪里是怕死的人,这般扭扭捏捏鬼鬼祟祟又安的什么坏心,反倒看得恶心,不若一刀结果了我倒省的你劳苦。”
“蔡堂主!”黑袍扭过面来,正把面目示人,叫蔡萼目得,当下欢喜:
“啊呀……那宗主?”蔡萼正把头昂起,满目去寻着。
“师父另有要事,不便相随,我径自来此。”
“啊呀,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许是心头堵石落地,蔡萼脑袋径往一旁歪去,目也闭合不知是昏是死,那黑袍紧是负着去了远旁,正寻安置处。
周沐心思活络,满脑子不是斗事,恰正瞄得黑袍负着蔡萼正赶,心中火起嚷叫道:“抢我功……细作!叫我认得你来,看我如何捉拿了你!”舍了此处去追。
又且尹正正见王为止去了,攥着铁牌便也追去,于途拾起钢枪。便剩下石问筠秦天奎二人与柳子瑾捉对,柳欹忱恰正领四五百人来此。
“师兄,你对石问筠,我捉这个提镐的,不是难处。”
石秦二人摆好阵势正欲单捉。
“并众师弟掩杀过去,谁耐烦同他捉对。”直领千余青甲压往黑袍。
再说周沐猫着一路随黑袍去了内院青潭旁假山下,正见着其将蔡萼扶去躺下,一下窜将出戳着铁尺便喝到:“小厮!你是谁家门下,战场救敌意欲何为,可是细作?乖乖缚好遭擒了,堂主我不与你计较。”
那人闻得撒腿便奔,踅过假山跨过浅潭往深处去了。
“嘿!哪里去?”周沐紧忙跟上,心中却实在欢喜:此下不仅生擒了万剑宗堂主,更捉得一枚细作,门主必当重赏。乐极生悲正急拐过一处花圃,迎面一剑刺来,此剑刁钻剑气也厉,不及催内力挡护左耳径被切下,血也如泉涌。
“直娘贼!”周沐怒骂一声,捂住左颊正自诧异:此番出剑决计不是寻常小厮,门下有如此能人我却不知?
来人正把黑袍脱去,身后负一剑匣双手各捏长短双剑。
“好小子,却原来是你!”鬼手门缉拿令上,那个卫都心心念念势必擒拿之人,如何认将不出,“要是捉得你来,硕果颇丰,岂不是有能兼护法之功?”
“如此自负,硕果虽丰,也须有命能尝。”
“哪家竖子不知天高不识地厚,竟也认不得你周爷爷,收拾你这般雏儿虫豸不是手到擒……”正说时面前汪毓使绣锦正刺,周沐举铁尺招架不及,先前多番拼斗,时下气府见涸不说身形也慢,双目依稀辨得铁剑手却循不得动作,立时身披血帘,时又左耳麻症得过,正是剧痛袭来,激得视线不清,立现颓势。汪毓又去一剑削去右肩巴掌大也一块肉来,疼得周沐泪也做流瀑,复挑一剑剜去胸前一处,随数剑频出鲜血淋漓却招招避开要害,周沐捱不得疼破口便骂:“无良小儿怎的如此歹毒,蛇蝎阴物不及你半分,不以招数取胜如何玩弄欺我,若识相的,径放我去了,小爷念你的好不记你仇,不然门主亲临,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是也叫你尝尝凌迟炮烙之苦!”
“你叫蔡堂主尝得的,我将十倍还你,你扎她双臂我则削你筋肉,若是不忿我再百倍千倍施加你身。你若能耐,只管自凭武艺败得我,那时任杀任剐任欺任辱随且处置,若还是眼下这般无能,趁早闭上狗嘴,莫激我心头怒火,要知我于你门人,恨不得千刀万剐。”汪毓一足蹬翻周沐,骑上其身满把剑尖抵去周沐鼻上:“临终言表诚意,我再送你一说,卫都断然来不得此处,好人师父将去途中截他,若你们没有后手,这端且是有来无回!”周沐却恨浑身力气使尽再提不上半分只如待宰羔羊,悔不当初。悔则有二,一则托大念汪毓不过儿郎青涩,未觑在眼中,二来也确是筋疲力尽之时,若是平常盛力满气,即便如汪毓般得天庇佑遇得机缘造化,也不能如此欺得周沐。
一剑搠死。
冥铺乌冠掩绛朵,一剑挑起处处红。
汪毓起身擦去剑身血迹,回身也道:“东临城郭,西至老村,两轮日月,一合乾坤,偌大天下不顾去寻,郭护法你这番银掌,似乎只顾寻我,且当如意,汪毓正有几剑要同郭护法清算。”
半空掠来一身影,摧雷霆银掌照面便劈:
“小子,果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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