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红了她的铠甲,她不知道那是谁的血。
她第一次看见自己亲带的士兵从眼前倒下,她忘记了危险,一心只想护着他们。她一个人冲到了对方的阵心,为士兵们开路。后面的士兵没跟上,对方的士兵把她围在了中间,眼看着寡不敌众,她忽然想起姜君宇给她的九连弩,只见嗖嗖几下,周围的人全倒下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死战,双方都有损失,苍国损失得更惨重。双方都没有鸣金收兵,尸首遍地。最后还是以苍国退回到沧江河岸,双方才停止战斗。
将军找到晚儿的时候,都认不出她了。满脸的血渍。
这次惨战后,苍国派人来和谈了。
秦非晚说:“这时候不能和谈,他们的大船因水势变小不能行走,如果我们再坚持两日,他们就会坚持不下去了。”
秦山同意非晚的意见,太子犹豫不决。他虽然没有亲自上战场,但在城墙上看到的一切让他害怕。
就在他们还没作出决定的那个晚上,苍国竟偷袭始安城,秦将军在指挥的时候,被对方的暗箭所伤。秦非晚异常愤怒,觉得苍国的卑鄙行径都不配和谈。
苍国又提出以苍国公主和亲的方式停止战争。
看着城外遍地的尸体,看着城内受伤的秦老将军。太子不敢再冒险了。他最后还是妥协了,愿意跟苍国谈判。
他对秦非晚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和谈的原因,我对他们的做法也是嗤之以鼻。但你看现在的情况,你父亲受伤,我军也急需调整休息。我们现在也还不能确定苍国的实力,所以咱们还是先和谈,等我们重整兵力,再作打算。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
“他们想以和亲的方式示好,但他们狼子野心不会消失。这场婚姻保证不了任何东西。”
“我知道,我们皇家只有我和君宇,她应该会是选我,我东宫不在乎多一个女人。”
“我不是担心这个,她找谁和亲我都能理解,我只是有些憋屈。好像这是他们说了算的游戏一样。希望有一天咱们做好准备,跨过沧江。”
“所以只有强盛了才能决定一切。”太子说。
“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把所有的一切都还回来。”
“这一次,你已经付出很多了,没有你的截流想法,我们也没这么快让他们和谈,如果没有你在战场上的英勇奋战,我们的损失会很严重。”
“那都是我该做的。你不用安慰我,和谈你作决定吧,我和父亲没有意见。”
几日后,太子和苍国将军鲁奇羽进行了停战和谈。
双方同意停战,苍国送公主陆姚来越国和亲,以示友好。
苍国开始退兵,他们一直不明白为何正是春夏之间,沧江水流也会变小,有人说是天意,觉得他们不是在最合适的时机进攻越国。鲁奇羽得知两次都是晓光女将军时,他坐下唉气,想不到我们会输在一个小女子手上,但他不知道,战场上听到晓光将军,他们是多么心惊胆战,他们哪会认为她是什么小女子,他们觉得她就是夺他们命的阎王爷。
他们的大船一直滞留在岸边,他们开不走,又不想留下给越国。于是,他们就肆意把几艘大船都给破坏了,剩着木料堆在岸边。看着那一堆的木料,非晚有些惋惜。
半个月后,部队准备撤离。非晚本想陪陈生一起继续守在始安城,太子坚决不同意。
“小宇能让你上战场,他应该已是最大极限,我不能把你留在这里,有什么要求等回到容州后,再上请父皇。”
秦老将军也不同意非晚留下来,一是她初涉战争,心中会有过多的冲动,将军担心情绪会影响她的判断。二是,他真心疼女儿,让她亲历战场上残酷的一面,他想让她回去休息一段时日,希望能淡忘了这一切。
非晚最后还是决定回容州,留下刘武一起坚守始安城。
离别前,非晚来到主营帐内,与将领们告别。
她指着地图上水安城的位置说:“经历了这次之后,我余生的事只为它。”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非晚盯着那个地方,仿佛所有战士的遗骸都聚到那里一样。她闭上了眼,想想那些曾经一起谈笑的士兵,她默念:你们永远留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
“保重。”她挥泪离开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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