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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团圆

昔日打天下时,包毅因貌丑骇人,无人敢亲近,是皇后在乱世中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包毅从军随龙,皇后亦暗中相助一二,二人感情微妙,谁都未曾点破。大华开国后包毅因功封为大华第十二位虢国公,总领羽林卫,此次皇后暗中派人知会,包毅仅回了三个字:报卿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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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魏国公李若宰的千牛卫,早已被宗室渗透成了筛子,宗室姻亲遍布千牛卫中下层军官。此次逼宫禅让,他即使想调动千牛卫,恐怕也有心无力。</p>

如今的变数唯有那三名态度暧昧不清的国公。其中,韩国公家自嫁了女儿袁静宜后,便不再过问朝堂之事。隋国公吴散木虽为殿前司都指挥使(殿前司 1 号),然如今太子已掌控监门卫,想来他也难兴起什么风浪。定国公岳毅因不满自己位列第十国公,整日里养花钓鱼,料想也不会卷入此事。</p>

总体而言,皇后基本掌控了卫戍部队羽林卫,宗室依仗千牛卫,皇城禁军监门卫,中立者等同不反对,想反对者无实力集结军队。有实力的殿前司孤掌难鸣。等到了第七日,皇后率众多子女跪于皇帝面前,出示军队信物,想来太子化龙可期。</p>

“这条可以吗?” 李澈手擒一条胖胖的红色锦鲤,朝皇后高声喊道。</p>

皇后思绪被这声音打断,见李澈被锦鲤扑腾得浑身湿透,疾步上前,示意她放入鱼缸,笑道:“甚好!这红锦鲤瞧着便喜气洋洋,福运当头!”</p>

李澈羞涩一笑,大声道:“您喜欢便好!”</p>

“好了!快进宫吧,你兄姐们该到了!”</p>

“好嘞!”</p>

皇后与李澈重入福宁宫,将手中鱼缸置于餐桌之上,示意李澈坐在自己旁边。</p>

不多时,嫡长公主李漟率先踏入,见母后身旁的小姑娘,凤眸一亮,笑道:“这莫不就是母后日夜牵挂的小妹?”</p>

“没个正形!哪有做姐姐的模样!” 皇后笑骂道。</p>

“娘!此乃福宁宫,都是自家人,太过拘礼岂不疏远?” 李漟撒娇道。</p>

皇后亦是浅笑,对李澈道:“这是你长姐,日后若有不明之事,皆可问她,她和娘一样!”</p>

李澈抬眸望向这位女生男相的长姐,她虽对相术只知皮毛,然观这长姐眉眼,便知是大贵之相,再瞧长姐这周身紫气缭绕,这般气韵她仅于书中见过,今日亲见当真是惊叹不已。</p>

“来!过来姐姐这儿!” 李漟柔声相邀。</p>

李澈不敢怠慢,恭敬行礼,口呼:“长姐安康!”</p>

“乖!” 李漟笑着轻抚其发髻,继而取出一块紫色团龙佩递与她道:“这是杨炯赠予我的紫水晶,知道你归家,早令大工匠精心雕琢成此团龙佩,送你做见面礼!”</p>

李澈一眼便识得此玉佩绝非寻常之物,岂敢贸然收下,只得无助地望向皇后。</p>

李漟见状好笑,扳过她脑袋,佯怒道:“怎么?不喜欢?”</p>

“喜欢!” 李澈急忙否认。</p>

李漟见她那窘迫羞涩模样,本想亲手将玉佩系于她腰间,然见其腰间已有一枚玉佩,无奈只得挂于她脖颈。末了仍不忘调侃:“你三姐在北地打西夏人,待她归来,你别忘了向她讨要礼物。”</p>

李澈忸怩不已,低声道:“我不是那种索财要物之人。”</p>

“这叫什么话?你这傻丫头,若我是你,定会日日去兄姐府上打秋风,真是白瞎了你这老幺的身份了!” 李漟笑骂道。</p>

“听闻三姐脾气不好,我不敢惹她!”</p>

李漟翻了个白眼,狡黠笑道:“无妨!她若欺负你,你便去找杨炯,他治你三姐可有一套。”</p>

李澈这是第二次听闻这名字,心下暗自铭记,定要与这杨炯姐夫搞好关系,母后与姐姐们似皆对他青睐有加。</p>

说话间,李泷携太子妃王浅予步入福宁宫。前后脚,齐王李泌与李溢联袂而来。</p>

皇后见人都已到齐,拉着李澈依次介绍:“这是你大兄,亦是太子,这是太子妃,你嫂嫂!”</p>

李澈不敢懈怠,躬身行礼:“大兄安康!嫂嫂安康!”</p>

李泷点头,瞧了小妹一眼,问道:“你在莲花山修行?”</p>

“是!”</p>

李泷不再言语,自太子妃手中接过一个盒子,打开后满是地契房契,径直道:“初次见面,莲花山周遭三百里,大兄已令中枢批在你名下。”</p>

“大兄!小妹不敢受此厚礼!” 李澈急切道。</p>

李泷摆手:“并非贵重之物!待你有了封号,欲往何处,告知大兄便是。”</p>

王浅予在旁见小公主仍欲推辞,笑着拿过地契放于他手,低声道:“莫要推辞!你大兄乃太子,不能折了他颜面。”</p>

李澈闻言,再次施礼致谢。</p>

皇后轻笑,续道:“这是你二哥,他乃大华唯一的一字亲王!”</p>

“二哥安康!”</p>

“乖!” 李泌笑着取出三张画轴,解释道:“这是二哥亲手所绘的三清圣相,小妹莫要嫌弃。”</p>

李澈见那逐一展开的三清圣像,较之祖师堂所挂的圣象不知要精妙多少,忙不迭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小妹喜爱至极。”</p>

“好!你喜欢便好!” 李泌笑着轻抚其头,眼神满是宠溺。</p>

皇后笑着又介绍:“这是四哥,他之前尚有一人名李泽,非母后所出,故而你当称他四哥!”</p>

李澈点头,恭敬道:“四哥安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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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安康!小妹真如谪仙下凡,哥哥有你这般妹妹,日后可有得吹嘘了!” 李溢放声笑道。</p>

李澈听他言语,脸颊羞得通红,无助地望向皇后,盼她解围。</p>

皇后见状笑骂道:“整日油嘴滑舌,你小妹的见面礼呢?”</p>

“那我怎会忘!喏,这是你嫂子亲手为你缝制的绣鞋,闻你整日习武,想来鞋履定需时常更换。这不,闻你归家,你嫂子日夜赶制,手都扎破了数次,你可莫要嫌弃。” 李溢笑道。</p>

“不敢不敢!小妹怎会嫌弃!” 李澈言罢,忙接过绣鞋,如获至宝般捧于怀中。</p>

“那就好那就好!回去告知你嫂子,她定是欢喜!” 李溢大笑起来。</p>

李泷冷眼旁观他演戏,心中暗自冷笑,袁静宜那蠢笨之人若能绣鞋,我这太子妃岂不是能下地耕田?当真虚伪至极。</p>

皇后也不拆穿,见众人皆已落座,笑道:“今日团圆家宴,都是自家人。母后也不绕弯子了。”</p>

众人见皇后提及正题,皆是神色凝重,静候下文。</p>

皇后见状,郑重道:“三件事!其一,为你们小妹接风。其二,在宫中留宿至明日夜间。其三,明日与母后同去拜见你们父皇。”</p>

此言一出,场皆沉默。能坐在这的没有蠢人,皇后此言,加之近几日长安的暗流涌动,他们岂能猜不出皇后要干什么。</p>

皇后见李泌与李溢皆作沉默之态,率先将目光投于李泌,缓声道:“泌儿,你最听娘的话,今日算是娘求你!如何?”</p>

李泌闻得此言,急忙起身离座,神色恭敬无比,说道:“娘,莫要如此言语,孩儿委实担当不起。”</p>

“那你可是不答应娘吗?”</p>

李泌久久沉默,终是难却母亲那满含殷切的目光,长叹一声道:“孩儿谨遵母后之命。”</p>

“好孩子!” 皇后绽出一抹笑意,继而转眸望向李溢。</p>

李溢心念电转,自知此事断难推诿,索性昂首朗声道:“一切皆听娘的吩咐!”</p>

“好!都是娘的好孩儿!”</p>

皇后言罢,命宫人开宴。</p>

宴间众人仿若无事发生,彼此调笑戏谑,嬉闹欢娱,恰似寻常百姓之家,毫无异样。</p>

此宴名义上乃是为小妹接风洗尘,众人纷纷问询李澈在莲花山的生活景况。当听她竟能梦会祖师,虽心中未信,却也皆哄孩童般随口应和。又听她志在成为道门魁首,纷纷表态要给予支持。</p>

席上众人哄逗得李澈展颜欢笑,令她忽觉有家真好,至少有人眷顾怜惜,有人牵挂喜爱。</p>

皇后瞧着他们兄弟姐妹这般和乐融融,也不深究其中几分真意几分假情,唇边笑意始终未歇。待见那桌案正中所摆放的红色锦鲤与白色芍药时,双眸幽邃,神色飘忽。</p>

终是轻叹一声:“上上下下复上下,千辛万苦方团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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