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高一字一句念出战报内容，乾清宫中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 只有小皇帝满脸得意之色。 虽没说话，但众人都看出了她的意思。 “看吧，这就是朕看中的人！” 原本还想攻讦雨化田的一众大臣，此时无不默然。 先前掀起红花会民变，他们的确抓住了雨化田的把柄。 可雨化田不仅平定了红花会，更借此机会收复定海诸岛。 剿灭倭寇，吞并郑芝龙部。 哪怕他们再厚颜无耻，也不可能在如此战绩面前嘤嘤狂吠。 叶向高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清楚东林党又败了！ “怎么样？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啊？朕问你们呢！” 小皇帝站起身来，微微扬起下巴，不屑地藐视众人。 一众大臣无言以对，只能跪在地上，默默不言。 只有严世蕃眼角抽了抽，郑芝龙啊！那是他的钱袋子啊！ 而一众东林党人，此时也想到了这一点。 郑芝龙若投靠了雨化田，那他们手中的把柄，岂不是…… 回头西厂要是在京城大兴诏狱，那他们跑都跑不掉！ 此时只能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千万别被雨化田记恨上了。 而就在这君臣博弈之间，左冷禅走了进来，拖着一副破破烂烂的尸体。 那是龚鼎孳！ 全身上下一片血肉模糊，软趴趴的，就像玩烂了的布娃娃！ 只剩下一颗脑袋还算完整，可已经没了半点呼吸！ “禀告陛下，这龚鼎孳不经打，也就八十多棍，就已经没气了。” “不过奴婢还是打满了一百棍，还请陛下检阅。” 左冷禅一副求表扬的表情，让一众御史像鹌鹑般瑟瑟发抖。 又想起了被魏忠贤支配的那种恐怖。 “好，打的好！”皇帝轻笑一声。 “雨化田爱卿在前线立下战功，正该用这些奸臣的血来为他贺喜。” “陛下说的是！”素慧容也站得出来，“龚鼎孽贪赃枉法，勾结建奴，证据确凿。” “这一百棍算是便宜他了，以奴婢之见，应该诛九族才对。” 吞并东厂之后，西厂完整继承了魏忠贤的遗产。 龚鼎孽这些人的罪状，也自然清清楚楚，罗列其中。 雨化田离开之前，就跟素慧容交代过，要给皇帝查漏补缺。 素慧容自然没忘。 虽然皇帝是为了给自家督主出气，可她还是赶紧找补。 早已让手下西厂番子将证据搬了过来，丢在乾清宫中。 如此一来，龚鼎孳就不是因为犯颜直谏而被乱棍打死。 而是因为其他罪名！ 就算死了，也不至于让陛下面子难堪！ 那些朝廷巨头一言不发，不过御史们却把头低得只剩下后脑勺。 “朕又不是什么暴君，动不动就诛九族，不行。” 皇帝摇了摇头，“夷三族就好了。” 素慧容莞尔一笑，“奴婢遵旨。” 龚鼎孳这事，皇帝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说起了雨化田前线之战。 “这么大的功劳，而且还是军功，诸位以为当如何赏赐？” 众人相顾无言。 东林党的御史正想上前开喷。 可看到旁边龚鼎孳的尸体，又默默收回迈出去的脚。 其他阁老尚书，这会儿也不说话。 只有钱谦益这帮保皇党，开始吹嘘雨化田的功劳。 虽然阉党倒下，可他们这一派保皇党，也隐约可见取代之势。 钱谦益恭敬道：“倭寇扰乱海疆数十年，一直未曾平定！” “督主此番可谓居功甚伟，微臣之见，必须重赏。” 张居正也连忙称是，“督主之功，就算晋升一部尚书，也不过分！” 话是这么说，可朝廷六部尚书的位置都满了。 如果雨化田晋升，就意味着有人得让位置。 不过他也只是这么一说而已，王守仁连忙接上话。 “可六部尚书之位都是满的，不如加封为太子太保！” 三公三孤以及东宫三师、三少，都是大臣的虚衔。 因为品级极高，而且没有实际权限，常作为恩宠。 太子太保是东宫三师之一。 不过为了防止太子和大臣勾结，并不会掌管东宫事务。 甚至没有太子的时候，这官职也有设立，作为荣誉。 “微臣附议！” 一直默默无言的严嵩突然说话，点了点头，“以军功册封太子太保，倒是合适！” 众人不语，皇帝也陷入了斟酌。 “平定倭寇，功劳甚大，仅仅一个太子太保可不够。” 犹豫片刻，小皇帝突然道：“诶，朕有个点子，给雨爱卿封个侯吧，诸位以为呢？” 这…… 大明的爵位不像其他国家，尤其是有宋一朝，都有点不值钱了。 可在大明，无论权势如何之高，有一条铁律。 那就是非军功不封爵！ 许多一品大臣，内阁阁老，身上都没有一个爵位。 就连开国功臣，被吹上天的刘伯温，也仅仅只是伯爵而已！ “雨化田只是宦官，封爵的话，未免不合适吧。” 御史大夫左光斗是真的硬骨头，并没有因为龚鼎孳闭口不言。 而是严肃反驳道。 钱谦益思索了片刻，却摇了摇头，“左大人此言差矣。” “太祖皇帝曾经有言，非军功不封爵，可没说太监不可封爵！” 太祖皇帝当然没说过，因为他说的是太监不得干政！ 不过众人却一致地没有提起这事。 因为太监干政已经习以为常了，最重要的是，不可能改变。 这会提出来，只能引起所有太监的敌视，而改变不了现实。 “可这毕竟……” 左光斗虽然是喷子，却不是为了喷而喷，是真的考虑大局。 “毕竟违反先例，传出去的话，恐怕也会引得诸国耻笑！” “这怎么没有先例了？”钱谦益摇了摇头。 “英宗时的大太监曹吉祥，就曾因镇压闽海邓茂七叛军被封为昭武伯！” “就算给雨督主封爵，也不算是违背祖制吧！” “更何况，宋国太监童贯被封为广阳郡王，唐国太监李辅国被封为博陆郡王。” “我大明不过册封一侯爵，又岂容他们嘤嘤狂吠？” 钱谦益也是读书人，博学多才，一条条据理力争，众人无言以对。 曹吉祥的事情，众人也知道，只因他的结局不太好，所以视而不见。 可钱谦益拿出来说事，他们也不能反驳。 毕竟那爵位是明堡宗封的，说不对，那就是辱骂先帝。 见东林党众人闭口不言，钱谦益对着皇帝鞠躬一拜。 “陛下，诸位大人都没有异议，微臣以为，侯爵之位正好合适！” 张居正、王守仁、洪承畴、孙传庭也是一一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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