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算准了，洪天华那边有人故意散布消息，但这样一来，反而人人都知道沈毅手里有一批货了。 于是这天沈毅出去捡漏，每到一家店里，人家问他：“沈先生，江湖传言是真的吗？你昨天真碰了一鼻子灰？” 有些是朋友关心，有些是敌人嘲讽，沈毅一视同仁，不仅不生气，还顺着说：“是啊，是有这么回事。” 此言一出，便是坐实了传言。 接下来沈毅只需等待，自然有人主动来买。 沈毅算准了，会来买这批狗屎底子的人，一共分两种。 第一种是想赚点小钱的翡翠商，这种商人规模不大，出价也低，不值一提。 但第二种人，却是真真正正的大买家。 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毅和洪天华的关系公开恶化，洪天华并非一家独大，难道他的竞争对手不会主动找到沈毅，一起对付洪天华？ 沈毅料定，三天之内，一定有人主动上门。 哪知当天下午，沈毅在城北的一家翡翠铺子捡漏时，对方不仅没有阻拦，更是对沈毅恭敬有加。 随后外面又来了一人，自报家门叫唐千里，也是一位大翡翠商，这家铺子就是从他手里拿的货。 沈毅等的就是这人。便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借一步详谈？” 唐千里也笑道：“不急。听闻沈先生赌石如神，唐某想先见识一下。” 沈毅点点头，然后邀请唐千里一起切石。 两人随铺子掌柜一起，进入里面的工作间。今天沈毅赌了两块原石，全是从废料里挑的，仅看皮相，都毫无表现。 沈毅先拿起一块。 这块废料约有两块砖头叠起来大小，深蓝泛白的表皮，有数道白色裂纹。 沈毅道：“唐老板，你看这料子如何？” 唐千里不敢怠慢，接过料子仔细观察，连光都打上了，顺着皮下荧光的状况，寻找任何可能出绿的特征。 但无论怎么看，这块料子都只是废料。 唐千里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沈毅又给他看了另一块废料。这块料子略有不同，其切过两刀，一横一竖，基本上露出了整个内部的肉。 肉质极差，各种杂质混在一起，若说上一块皮壳完整的石头，仍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出现变种。 那么这一块料子，唐千里随便一看，就可以给它判死刑了。 沈毅却道：“不急，咱们切开瞧瞧。” 随后沈毅让店家切石。店家那边，则看了一眼唐千里，说明二者之间，也有一个主从关系。 见唐千里点头，店家才把两块石头切开。 第一块对半切，一刀就爆出了半透的翠肉，观感较粗，是较一般的糯种底子无色翡翠。 话虽如此，这石头才花了沈毅一百块钱。如今切出来价值几万的翡翠肉，已是大爆了。 另一块废料，则是多切了几刀，才在最里面的位置，找到了一小部分裂纹纵横的翡翠肉。 这种狗屎底子，又小又脏，虽然是翡翠，但基本不值钱了。 沈毅反而很高兴。他指着那狗屎底子，对唐千里说：“唐老板，我手里还有一批翡翠料，也是狗屎底子，但比这块要强很多。现在我愿意卖，你愿意收吗？” 唐千里不假思索，立刻表示愿意。 沈毅道：“好，那请唐老板稍等，我回去取几件样品。” 哪知唐千里拦住沈毅，道：“不必了，我信得过小兄弟，我手底下好多老板都跟我说，你捡漏之后，卖给他们的石头价钱公道，那么这一批货，我也愿意信你。尽管开个价吧，我一个子儿都不往下压。” 沈毅笑了，随后开价六十万。 唐千里立刻拿出手机，准备给沈毅转账。 沈毅道：“不急，货到手了再给钱。但有一点，小子我想问问唐老板，就是你和洪天华的关系。” 唐千里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是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我和姓洪的是竞争对手，不然也不会主动找你了，一来帮你出出恶气，二来厚此薄彼，胜过洪天华。” 两人相谈甚欢，说罢都是哈哈大笑。 随后沈毅回宅子，把那批狗屎底子翡翠料弄出来，亲自送到了唐千里手中。 唐千里转账六十万，果然一分钱不压。 这单生意做得痛快。 至于这批货最后流入哪里，唐千里打算用多少时间回本，什么渠道盈利，那就不关沈毅的事了。 唐千里提出，可以把交易的消息散布出去，再一次打洪天华的脸，也帮自己扬名。 沈毅不愿意。笑道：“我喜欢闷声发财。你我合作一事，最好别叫外人知道。” 唐千里问：“洪天华处处针对你，断你财路，你就不想报复他？” 沈毅笑道：“这个嘛，人家也是正常做生意，我断他财路，他断我财路，没毛病。” 嘴上这么说，实则沈毅早就另有安排了。 从唐千里那出来，沈毅就给戴云海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吃饭。 戴云海人在外地，正在推销一块翡翠给一位富豪，接到沈毅电话，就立刻答应下来，马不停蹄赶回丽城，甚至都不问沈毅要做什么。 当天下午，沈毅继续在丽城捡漏。 还是老套路，碰到正常卖货的，沈毅就正常赌石，再把切出来的翡翠料卖掉。 碰到设防的，再让孔茉莉出手。 区别在于，这次沈毅去跟洪天华有关系的几家店时，尽管有些店老板很想交易，却只能闭门谢客。 他们都愁眉苦脸道：“哎，沈兄弟真别怪我们，不是我们不想卖货，只是上头给的压力太大了。” 沈毅笑道：“放心，我懂。不过最近留神一下，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众老板不解。 当晚，沈毅和戴云海一起吃饭。 沈毅手里另有一些翡翠料，想要委托给戴云海去卖，事后给他一笔提成。 戴云海糊涂了，问沈毅：“怎么给我这么大个便宜？” 沈毅笑道：“自然是有事麻烦你了。这些料子，我有几个专门的店，想请你专门跑一趟。” 随后沈毅说了几家翡翠店铺，戴云海一听就知道，都是洪天华一派的，于是哈哈大笑，直呼懂了。 隔天，戴云海拿上几块翡翠料出发了。 沈毅有仇必报，这一招也是阳谋。就说那次碰瓷，戴云海是站在沈毅这边的，试问哪个不知道？ 你洪天华不是不顾自己人死活，下令禁止他们和我交易？我便让戴云海去卖料子，看你的人买还是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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