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我求购你这料子！” 来人说话诚恳，年纪四十多岁，面容多有憔悴，也可能不到四十。 沈毅心里好奇，于是答应过去瞧瞧。 两人来到金满堂。 这店名气派，实则店里寒酸。 但沈毅环顾四周，见桌椅货柜，都是用了很久的实木，连同外面的招牌，金满堂三个大字是用金粉手写的。 料想这是家老字号，曾经阔过，近来没落了。 沈毅便问：“这位老板如何称呼？” 那人道：“我姓金，一般都叫我金二。” 沈毅点点头：“哦，金老板，咱们闲话少提，直接谈正事吧。我这石头，你出多少钱？” 金老板虽比沈毅年长，却更慌张，似是害怕一样。他道：“我要再仔细瞧瞧，不会耽搁很久，小兄弟放心……” 沈毅微微一笑，让他随便看。 金老板就掏出手电，一片片料子查验下去。 期间沈毅也看了看这家店。 他记得之前捡漏时，自己也路过这里，但当时店门关着，还以为是倒闭了呢。 如今看来，店里十分萧瑟，不仅没有客人，连售卖的货品也很少，每家店都至少有的压箱底好货，这里更是见不到。 沈毅心道：这金老板有没有钱买我的石头？别让我白跑一趟。 这时金老板看完了，给沈毅开价四十万，并道：“小兄弟应该也懂，我这价钱很公道了，换别家，他们瞧你无权无势，只会压价更低。” 沈毅点点头，道不错。 金老板又道：“只是有一点，我得和你提前说清楚，我没这么多现钱。” 沈毅眉毛一挑：“哦？那你这是？” 金老板怕沈毅多想，忙解释说，他可以立刻联系买家，把料子当场卖给那人，保证不拖欠沈毅一分钱。 沈毅听明白了，原来这位金老板是想赚差价。四十万的石头，没准转手就卖四十五万，这钱来得真快。 但沈毅并不反感。 只因人家认识有钱客户，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如今世道，人脉就是钱，金老板此举合情合理。 沈毅笑道：“原来如此，你想当中间商，只是为何要告诉我？反正谁做生意都是低买高卖，你偷偷赚这个钱不好么？就不怕我和买主饶过你交易？” 金老板苦笑一声，正欲开口，忽然门外进来一个人，正是刚才翠玉轩的老板。 来人道：“金二，你倒学会抢生意了。有这本事，欠我的货款什么时候结清啊？” 金老板面露尴尬，看了一眼沈毅，然后赔笑脸道：“宫老板，再宽限几天，我一定筹钱给你。” 那翠玉轩老板原来姓宫。只见他面无表情，似是为了不叫人看穿，故意抹去了一样。只嘴角微微上扬，假笑道：“已经给你拖了两个月，我的铺子也得经营，我手底下也养着很多人呢。” 金老板再赔笑脸。 但宫老板冷语如刀，只说最多宽限三天，不然就拿这铺子来抵债。说罢，宫老板也看了一眼沈毅，冷冷一笑，语带三分讥讽道：“小兄弟，你信他不如信我，他想买你这石头，也得掏得起钱啊。找我吧，我给你三十五万，顶天价了。” 这人的模样，光是看了就叫人生厌。 沈毅早年出来打工，没少碰见这皮笑肉不笑的老板，这种狗逼，吃人不吐骨头，你越是弱小，他越欺负你到死。 沈毅心里生出一团火来，便也冷冷道：“不必。请回吧。” 宫老板撇撇嘴，扭头离去了。沈毅听见金老板在骂：“妈的，夺命催魂呢……要不是上了你的套，老子也不至于这样！” 沈毅一听，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得知原来是，他从宫老板手里拿货，结果那一批货都有问题，导致原本就不富裕的资金链断了，店里入不敷出，一年多没喘过来那口气。 金老板这店，是他父亲那辈就有的，开了快四十年，曾是金字招牌，后来日渐没落。 沈毅也料到如此。而且只怕那宫老板从一开始，就是瞄准这家店来的。其实人家的商斗，跟沈毅无关。 沈毅也没打算帮金老板，单纯只是想教训教训那姓宫的。 沈毅道：“我的料子，你尽管联系人，我就要四十万，余下的你能卖多少钱，全看你自己本事了，多的都是你挣的。” 此言一出，金老板大喜。 随后金老板打了几通电话，就真的叫来了一个翡翠商。是个胖子，眉眼也挺精明，开价也是四十万，估计想趁机宰一笔。 最后石头价钱，往上又涨了两万。 沈毅是大赚。金老板小赚一笔，也算回了一口血，只是远远不够。金老板道：“多谢小兄弟，你宅心仁厚，又隐隐有种霸气，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沈毅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对了，我还有一些石头，要不趁这翡翠商在，你们再谈谈？” 金老板点点头，也没觉得沈毅还能有多少货。 哪知沈毅一口气掏出来一堆石头，都是切好的片料，片片见绿，成色则有好有坏。 金老板懵逼了。 那胖子翡翠商也没料到。 俩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一句卧槽，都隐约预感到，自己这是要发财了。 这批石头，沈毅只卖一百六十万给金老板，依然是合理价位。 金老板也有点本领，把石头卖了一百八十万出去，这一来一回，算上刚才那块，就赚了二十二万。 见金老板满面红光，都快哭了。 沈毅笑问：“金老板，你欠了宫老板多少钱？” 金老板道：“一百万出头。虽然不够还，但先给一部分，料想他不会催得太紧。” 沈毅却道：“未必。人家瞄着你这老店招牌来，你凑不够钱，是不会饶过你的。” 金老板大惊。倒不是惊那姓宫的手段，而是惊沈毅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计。他问沈毅：“那你说该如何！” 沈毅稍加盘算，觉得金老板的人脉可以好好利用，就让他等两天，自己预计还会送来一批石头，到时候可以再赚一笔差价。 金老板更惊呆了。 这还没完。 沈毅记得刚才在翠玉轩，似乎新到了一批石头，其中有一块金光闪烁，皮相却很难说好。 这种原石，正是沈毅愿意捡漏的，不过那姓宫的应该不会卖，卖也是抬高价。 但如果是金老板去，没准有奇效。 沈毅就和金老板说了，让他去捡漏那块石头。 沈毅道：“你要是不信，那就我出钱，盈亏都算我的，你只管赚你的差价。” 那金老板也是个血性汉子，道：“不行！小兄弟你都这么说了，我非得信你一回！钱我自己出，亏了算我，赢了你我一人一半！” 说罢，金老板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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