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也是一惊，看到人没事，这才舒了口气：“倔老头！黑铁把他绑到木桩上，让他好好看看朕，是不是他认为的昏君？”</p>
“昏君休想羞辱我，老朽反正是死罪，早死早托生！”老头竟然咬舌了，嘴角直接就淌出血来了。</p>
“老头子够烈，死了吗？”</p>
“回万岁爷，没有，昏迷了！”</p>
“拉到太医院给他治伤。”</p>
公鼐被抬走，不多时，朱由校和一众铁匠同时夹出火炉之中的坩埚，浇铸在刀剑形制的沙模上。</p>
等待浇铸体成形之时，诸位铁匠又重新加入早就称量好的熟铁，木炭、竹炭粉、竹木屑、石灰和猪骨灰，再次放入火炉之中煅烧。</p>
铸体冷却成形，朱由校打碎砂模，夹出成形的刀，敲掉多余毛边，扔入水中降温，重新取出，开始在手摇砂轮上开刃。</p>
“万岁爷，你看我，刚刚按照你给法子打制的这把刀，简直就是绣春刀！”赵铁锤提着把刀，从远处磨刀区欢喜而来。</p>
赵铁锤负责营造了社稷坛宫苑的冶铁作坊，一早就试验了朱由校的炼钢法子。</p>
卢黑铁接过裸刀，向一段木桩砍去，一刀下去，木桩轻松断成了两截。</p>
卢黑铁又砍向试刀的牛角，一刀下去，坚硬如铁的牛角断成两截。</p>
卢黑铁眼中闪着亮光：“万岁您的这种炼铁法子，真是奇了，根本不用打铁锻刀，就能造出宝刀。</p>
全是幸运。</p>
熟铁和炭原料高温作用之后，形成了含炭适中的钢坯。</p>
含碳小于0.03%的称为熟铁。含碳大于2%叫生铁。</p>
钢的含碳量就在熟铁和生铁之间。</p>
这个比率实在难以控制，上来就配比出了钢水，确实幸运。</p>
朱由校令铁匠小坩埚试验，就是想告诉他们，炼钢不仅只有锻打一个途径，浇铸也是可以的。</p>
今日的小坩埚炼钢，就是老祖宗灌钢法的一种变形而已，并无稀奇之处。</p>
熟铁是通过炒钢法而得。</p>
炒钢技术，汉代就已经成熟，将生铁水引入个池子，加入铁精矿粉增加氧元素，像炒菜一样反复搅拌，生铁中的碳元素和精矿粉中的氧元素反应而去除，形成熟铁。</p>
灌钢法，起源魏晋时期，是把液态生铁浇注在熟铁上，经过几度熔炼，使铁渗碳成为钢。</p>
古人之所以无法炼出钢水，一是含碳量无法控制，二是冶炼温度不容易达到铁的熔点1500摄氏度。</p>
今日小坩埚炼钢，采用高热度的木炭，以及持续不断的鼓风，炉温早已超过1500摄氏度。</p>
一旦铁匠开始有意识去炼制合适炭铁比例钢水，那么大明的钢铁冶炼技术将会有质的飞跃。</p>
今天，老天爷前来捧场，想必惊喜不止如此多吧？</p>
“良卿，你来！”朱由校喊来在社稷坛巡逻的魏良卿，拔出他的绣春刀，扔给了赵铁锤：“对砍一下！”</p>
“这可是千金难得的绣春刀啊！”卢黑铁呲牙咧嘴，满脸的不舍得。</p>
绣春刀之所以不好打制，那是因为全靠匠人手感，若是原料比例确定，那绣春刀就能便宜成菜刀。</p>
“别啰嗦，砍！”</p>
咔嚓一声，两刀对砍，绣春刀立时断成了两截，而用浇铸法子制出的刀仅仅出现了一个豁口。</p>
卢黑铁抱着赵铁锤欢喜跳跃：“天啊，万岁爷，咱们炼制出了比绣春刀还要强韧的钢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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