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媳的命苦，他清楚。</p>
只希望这两个小的，以后能顺遂。</p>
半小时后，时娴起身朝两人的方向走来。</p>
她眼睛红红的。</p>
唇角却带着笑。</p>
“走吧。”</p>
周霁之牵起她的手，三人朝烈士公墓驶去。</p>
刚停好车，三人走下车，就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孩子的朗诵声。</p>
“是您们的鲜血铸就了我们的平安。”</p>
“感谢，感谢您们！”</p>
周定远摸摸胡子，冲周霁之说道，“以后还是别把我埋这了，太吵，找个没什么人的依山傍水的墓地更好，对，就我老家那山上就行，随便一埋。”</p>
周霁之直直地看着他，一语不发。</p>
时娴也有些错愕地看着他。</p>
周定远叹口气，“好好好，不说这个，真是的，生老病死都是常有的……”</p>
他看着时娴眼眶里逐渐聚集起来的泪花，闭上了嘴。</p>
“怪我怪我，走走走，好紧看儿子儿媳去。”</p>
他一手拽一个，拉着往前走。</p>
时娴看着他苍白的头发，心里止不住的难过。</p>
和爷爷相处才半年，但她已经把他当亲爷爷看，乍然听到他这么说，根本接受不了。</p>
三人把祭品摆在合墓前，上香磕头，一一做过。</p>
时娴跪在合墓前，听着周霁之低沉的嗓音。</p>
“爸妈，我带爷爷和小娴来看你们了。”</p>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多月了，你们儿子我快要升级了，以后也不用替我担心了，我现在搞研究了。”</p>
“爸妈，我以你们为豪。”这句话他说得格外坚定。</p>
时娴侧头看着他。</p>
他没哭。</p>
他要比自己坚强得多。</p>
周定远伸手摸了摸墓碑，将上面的灰擦了擦。</p>
“爸也以你们为豪。”他粗粝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苍老。</p>
时娴起身站了起来，向车的方向走去。</p>
烈士公墓的每一块墓碑前，都是一个家庭团团跪着，烧着黄色的纸钱，香火味道弥漫着。</p>
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们已朗诵完毕，他们将白色的纸花一朵一朵放在公墓前。</p>
“烈士安息。”</p>
躺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英雄。</p>
时娴心里沉重地一路走着。</p>
她坐在车里，将车里的磁带一一翻过，却没有拿出来播放。</p>
她不想扰了英雄们的清静。</p>
半小时后。</p>
爷孙两人也都上了车。</p>
“走走走，快回家，我饿了。”周定远急匆匆地说道。</p>
周霁之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你早上没吃饭？”</p>
“吃了啊，这么早吃，这会肯定饿了。”</p>
时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了。</p>
爷爷一说，她也感觉到有一些饿了。</p>
她抿了抿唇，看向周霁之，“我好像也有点饿了。”</p>
周霁之一脚踩上油门，“马上就到家。”</p>
“别急，安全第一位。”时娴劝着。</p>
“媳妇，放心。”周霁之扬声应道。</p>
他还一手打开了收音机，开始跟着调唱着。</p>
生命终有离散，他相信爸妈还活着，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活着。</p>
即使是天堂，也只是他看不到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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