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陈远国像个老父亲,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而我,手里端着一碗泡面,唏哩呼噜一口气就给干完了,这一天一宿没进食,可是给我饿坏了。 “陈远国,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是开了一朵花出来吗,还好我是个男的,要是女的,狗才不以为你是个臭流氓呢!”我从床头柜上扯了一张卷纸,擦了下嘴巴,又就着热水吃了一颗不晓得是什么药的药,陈远国给我的,说是能缓解我现在的不适。 “槐生老弟,我问你个事情?”陈远国也不在意,咧着嘴巴对我笑,面对他那一口大黑牙,我每次都想劝劝他,要是再不注意个人卫生,不到六十怕是就要喜提一口假牙了吧。 “有话快说”我就晓得,这厮,绝不会无事献殷勤。 “我就好奇,你说凯悦宾馆那儿,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从四楼掉下去毫发无伤的?你看吧,你、我还有师伯,咱们仨儿也算是共患难过的,有这么好的秘密,分享给你哥听一下呗”说话间陈远国直接坐到了我身旁,左脚蹬右脚脱掉鞋子,盘腿坐上了床,一副讨打的八卦模样:“槐生老弟,你看你哥我瘦胳膊瘦腿儿的,一看就是个不禁风霜的人,要是你教了我,我保证绝不乱传,哥也就是想,要是下次遇见危险,有个自保的本事不是!” 陈远国倒是提醒我了,记起了我为何会从四楼跌下去。 陈远国当着大家的面给刘所去了电话,主要是两件事。地逮捕相关人员了,以前是苦于没证据,就算抓到人也奈何不了对方分毫,但今非昔比,现在物证齐全,定案已是板上钉钉之事,算是破获了凯城十年史上最大的一次贩卖毒品枪支巨案,而,我们的刘所,虽然不是主办之人,但是协助并提供情报同样是大功一件,只要案子一完结,刘所及他所在的花园派出所都将被立上一供,算是极大的缓解了妇女失踪案所带来的焦急现状。所以,当陈远国联系刘所,交代了这里的具体情况后,刘所也愿意配合陈远国,先安置妇女的同时,压下这个消失,等时机合适再伺机而动。当然,陈远国也是聪明的,懂得报喜不报忧,对一梅师伯擅自放走罗大雨的事情是闭口不提,一梅师伯告诉陈远国,罗大雨的事并未完结,一个人,真的做了错事,一定会有相应的惩罚,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所以他不必在意现下的得失,坐等因果就好。 第二件事则是关于罗大雨提供的线索,陈远国谎称是从一个吸毒人员那里听说的,有个联系人,这个人不但长期从事假酒贴牌酒的违法经营,很有可能和那天的酒厂爆炸案有关,加上牵扯的妇女失踪案,那一定能构成震惊全国的大案要案,这一劲爆消息,听得电话那头的刘所万分激动,就差立马开车前往凯城,协助一梅师伯破案。但这一提议被一梅师伯否决了,一梅师伯解释道,悬而未破的主要原因多半是因为花园派出所或者是更高的层级里出现了蛀虫,要是直接通过警方的手去介入,怕是对方听到消息就跑掉了,再说,就算是逮着人了,没有足够的证据指向主谋,只是抓了些小猫小狗回去,只能加强核心罪犯的防范意识,加快他们摧毁证据的脚步,那这个案子,最后就会出现一下替罪羊,真的想要侦破,怕是遥遥无望了。虽然不让警方提前介入这一提议让刘所有些不爽,但一梅师伯的观点成功的说服了刘所,而且,一梅师伯也向刘所打了包票,要是机会到了,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刘所,这功,最后一定是花园派出所的。 “小妹妹,我就好奇,你说,你这不图钱不图名的,这般出人出力,是为了什么?”在去凯悦宾馆的路上,李阎王调整了一下汽车后视镜,正好可以看见后排一脸悠闲嗑瓜子的一梅师伯。 “那你呢,要是没有我们说服刘所让你将功赎罪,你做了好人最后说不定还要坐牢,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呢?”一梅师伯抬头望去,正好与后视镜里的李阎王四目相对。 “真的,李阎王,我也就好奇,你是不是看上其中哪个姑娘了,不然你说你,高薪的收入不要,非要去做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什么呀”陈远国老是这样,那猥琐八卦的脸部表情也不知道收敛收敛,还好车上就我们几个人,要是那些女孩子也在,一定会羞红了脸:“我猜猜,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周一了吧,这周一,我瞧着是个好姑娘,脸盘子长得好看,年轻,工作也体面,这要是娶回家当媳妇,可得美滋滋的!” “陈老哥,人是姑娘,名声很重要,别在这里拿些有的没的开玩笑,像我这种烂泥,哪里配得起如此美好的人呀,下次啊,别拿这种事开玩笑了”李阎王很认真地回着陈远国的话,语气很严肃,但不生气。最开始见到这李阎王的时候,我也觉得和传闻中的阎王是八九不离十的,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我就发现了,谣言,纯纯的谣言,你说他真的打架什么的,我信,就连爱占点小便宜我也信,但是你说他就这么一个钢铁直男,说他欺负邻里,我觉得这个事情,得一分为二的理解,至少在这十几个女的面前,他做了大多数男人都不敢做的事情,就这一点,便值得我刮目相看,再不济,至少比那杨思聪强吧,话说这罗大雨和杨思聪走了半天时间了,也不知道出省没有,想到这里,知道很多事情终是人力不可逆的,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行行行,我也不乱开玩笑了,你倒是说说,你图个什么呀?”陈远国在句句玩笑中又把主题切换了回来。 “我呀”李阎王约莫是没想到,本是自己提的问,结果却把火给烧自己身上来了,虽然后来我也想了想就一梅师伯愿意出手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老拐李的去世这一点,但是,就算师伯还有其他想法,究其本质一定是向善的,等她老人家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自然会知晓,但这李阎王,虽是不再怀疑他的人品,至少他的脑袋想不到这么远,但是帮忙到底,一定是无利不起早的,仅仅是因为起了色心到也还好,就怕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原因。 “话说,李阎王,你不是凯城本地人吧,我听你这口音怎么有些像酒城的呢?”陈远国问,虽然酒城凯城的口音都有点类四川话,我和一梅师伯是通河人,通河是个少数民族聚集镇,说什么的都有,时间久了,就自成一派,卷舌很重,要是不刻意去收敛,陈远国他们听我俩说话是有些头疼的,所以,面对发音稍轻的酒城话或者凯城话,只要刻意改变,我不晓得一梅师伯能不能听出区别,但是现在的我,多少有些混淆不清。陈远国则不同,本就是酒城人,之前的职业也注定他会接触很多各个地方来的人,他最开始还觉得李阎王说话没什么,但是这会儿李阎王有些紧张,方言音就会比平时重出来许多,被耳尖的陈远国一下听了出来。 “陈老哥真是好耳朵,我就是酒城的,但是十来岁便因为工作的原因来了凯城,时间久了,口音多少会有些改变”李阎王笑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笑得有些不自在。 “可不,你也不看看你陈老哥以前是做什么的?”陈远国挑了挑眉,很是自豪。 “是嘛,那老哥在哪里高就呢?”相对一梅师伯,陈远国那种不着调的嬉皮笑脸反而会让和他聊天的人感觉很轻松,人一旦轻松了,就会放下戒备心,至少没有那么重的敌意,我猜,这也是陈远国很容易通过与人攀谈从而得到有用信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他是警察,搞刑侦的”这句不带一点感情又直白的回答,不用想,一定是来自于一梅师伯,她此话一出,我从李阎王的脸上看到很明显的情绪变化,像他这样的人,常年吃的都不是太正规的饭,肯定是不太喜欢和警察打交道的,虽然陈远国只是个前警察,也是让李阎王瞬间没有了与他攀谈的兴趣,李阎王直接从车侧门里找到一卷磁带,插入车中控的匣子里,按下播放键,邓丽君的甜蜜蜜便悠扬地唱了起来,顺着音乐的响起,整个车内陷入了一阵默契的尴尬中,谁也没再开口说话,直到我们到达目的地。 “你们看,那就是凯悦宾馆了”看着前边豪华的喷水池,李阎王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声提醒我们,陈远国憋憋嘴,看来这回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还说趁着车上就我们四个人好好套套李阎王的话,看来这小子,比我们想象中要精明一些。 来的时候我们就打听过具体情况,说这宾馆很豪华,是整个凯城唯一一个拥有地下停车库的地方,我想着凯城这样的一个准四线城市能有多气派的宾馆,结果这算是颠覆我的刻板印象了。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李阎王手指那个白色大理石喷泉,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因为贵州是不产大理石的,这么大批量的大理石从外地运过来比黄金也便宜不到多少。喷泉不算大,也就环抱六七个人的样子,喷泉中间是一对很漂亮的外国男女雕塑,两人相拥对视,再加上四周不停冲出的小水柱,一切看起来高档又浪漫。喷泉后边便是凯悦宾馆本尊了,整个宾馆和我熟悉的小旅店可以说是毫无关系,有点像电视上播出的欧洲风格的建筑,都是以白色与金色做主色调搭配着,门口还有两盆巨大的发财树,树上挂着满满当当的拳头大的灯笼,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站在门口迎宾,与凯城这个工业城市带给人的废墟感截然不用,整个宾馆,是我见过最华丽的地方,都不用想,我一定住不起。 “妈的,也不晓得有人来整顿一下这腐败贪污之风没,就这破地方,尽然能建这样一个宾馆,这些官员真是为了讨好领导煞费苦心呀!”陈远国趴在车窗上,一脸愤愤不平。 “有这么夸张吗?”看着陈远国那眉毛鼻子都快压实在窗玻璃上的搞笑模样,我不禁打趣到。 “刚路过的那马路牙子,你有印象没,就是颠你屁股那一波儿,我前几年来还是荒地,说明是这两年修的,才修的新路,又不是货运道,几百万进去,就一豆腐渣工程出来了,你说钱去哪里了,敢情修路的钱怕是都来修宾馆了吧,我以后要是当了官,我一定是个清官,严惩这些违纪行为”陈远国咬牙切齿,说得那叫一个高风亮节,我要是才认识他,都差点信了。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都天黑了,大家也从最开始兴奋到后来打瞌睡的打瞌睡,没活力的没活力,直至陈远国去撒了泡尿回来后,才发觉这样守株待兔的方法似乎不是太科学,因为陈远国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对方是自己开车来的话,完全可以从地下停车库的楼梯进入宾馆,根本不会走大门,这也许就是对方选择住这个宾馆的另外一个原因吧。 “那现在怎么办?”我瞪大眼睛,说实话,看迎宾小哥那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我们四个很难就这样大张旗鼓的进去,再说就算进去了,要是不知道对方住哪一间,就算是有万能钥匙,那总不能一间一间的试吧,可能没找着人,就被保安给请出去了。 “李老弟,问你个事呗?”陈远国突然发问。 “什么事?”自从得知了陈远国是前警察后,估摸是做贼心虚,这李阎王再和陈远国说话时便变得小心翼翼了,可能是怕说错一句话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你别紧张呀!”看着下意识向后倾斜的李阎王,陈远国笑了,这厮,一米九的大高个子,打得了土匪,怎么一到警察这儿就变得这么怂,况且那还是八百年前的事儿了:“我就是想问,想换个角度了解一下,你跟了罗大雨这么久,要是你想躲着罗大雨每月悄悄住进这宾馆里一两次,你会选择怎样的方式和怎么样的房间呢?” “我?”李阎王没想到陈远国会问自己一个假设性的问题,但想想也是,我们几人里边儿最了解罗大雨的非李阎王莫属了,而那个男人和罗大雨合作了这些年,对罗大雨的了解绝对不亚于李阎王,既然这男人这么隐蔽只是为了躲避罗大雨的话,应该所有的策略应该是针对罗大雨设定的,那从罗大雨身上下手也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首先,我会选择高级一点的宾馆,特别是针对政府要员的,那么像是一些鱼龙混杂的编外人员是无法自由进出的”李阎王想了一会儿说道。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还是长脑子的,不用你再提醒我们一遍这人住凯悦宾馆,说点管用的行吗?”一梅师伯白了李阎王一大眼,李阎王坐驾驶位,一梅师伯正巧坐他后边,很遗憾没看到师伯那个充满无尽嫌弃的白眼。 “如果是我,我应该会随时随地地拉上窗帘吧!”被一梅师伯这么一说,李阎王也发现自己说了一堆废话,这些沉思半天,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为什么非要拉窗帘?”陈远国不解地问道。 “陈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阎王学着陈远国的模样轻挑眉毛:“这得认识她很多年的人才知道,罗大雨在接受她爸给她留下的洋芋片厂之前,是省射击队的一名运动员,我之前都不晓得,是有次去杨思聪家拿东西,见墙上挂着一把装饰用的射击枪,杨思聪才告诉我的” “我就说嘛,当时在游戏机房的后巷里,一个女的怎么会怎么熟练地操作手枪呢,愿意病症在这里!”陈远国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可是”我有些疑惑:“你说这晚上拉上窗帘也就罢了,这要是白天也拉上窗帘,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恨不得自己暴露自己的位置吗?” “反正那家伙应该很有钱,多订几个房间混淆一下视听也不是没可能”李阎王立马给了我个答案。 “哼,怪不得这罗大雨会给我一把万能钥匙,这狐狸,呵呵呵”一梅师伯突然意识到罗大雨的用意,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她怕是早就知道如何更快更有效地找到这个联系人,只是心里面明白,就算能找到,现阶段的她也是无能为力的,一直都备着一手,直到等到她觉得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人出现而已” “槐生,你还能想起白天的时候有几个卧室是拉着床帘的吗?”陈远国问我。 “嗯”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这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事情,我从小就有着很好的记忆力,虽然,没有小说话本里面一目十行过而不忘的本事,但是,只要我通过沉思,我能将自己看到过的事物记个十之八九是没有问题。脑海里的画面仿佛又回到了下午,左边是李阎王,李阎王的窗户是半开着的,天空是灰蒙蒙的,有一丝寒风灌进车内,我打了个寒颤,李阎王的身后,是华丽的凯悦宾馆,一切的一切,真实又清晰,我还在车里同陈远国有一句每一句的攀谈,然后,我去上了个厕所,为了不引人注意,我特意绕到了宾馆后面的草丛堆里面,我还在抱怨,这宾馆修得如此体面,为何不再花点钱弄弄周边的绿植,全是湿泥巴里长着杂草,我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了进去,抬头一看,宾馆的后背出现在我眼前,就这一眼,对,找到了,我睁开了眼睛笃定地说道:“一共四间房间,三间都在第四层,还有一间,在第二层的第三个房间,所有的房间,很统一,全朝里,所以我们的车一直停在外面大家也没发现这一点” “走吧”一梅师伯拍了拍李阎王的肩膀:“进地下车库,我们从车库的楼梯上去,就能避开门口的迎宾” “小妹妹,要是槐生老弟没看错,不是有四间房间吗?我们是要一间一间的查看吗?”李阎王发动了汽车朝着车库驶去。 “第四层的最后一间”陈远国说。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一梅师伯会心一笑,看来她和陈远国想到一处去了。 “这?”李阎王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 “要是我是那联系人,我肯定会把我所有的目标房间放在同一层楼,要是真有人来了,一定会从第一间房间找起,那我是不是有足够的时间来撤离或者应对呢”陈远国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我们从车库仿若无人地上了四楼,来到了我记忆里最后一间白天关上窗帘的房间,由于我和陈远国属于武力值较弱的,一梅师伯安排李阎王负责开门,自己则站在门边准备来个翁中捉鳖,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直至李阎王用罗大雨给的那把万能钥匙打开了房门。 “我操!”开门的瞬间,只听李阎王大喊一声,头顶啪的一声被玻璃杯砸中,紧接着黑色的不明液体顺着李阎王的脑袋往下流,同时也溅得旁边的一梅师伯一脸一身都是,瞬间,一梅师伯和李阎王变成了小黑人,而我与陈远国,因为站得远,所以并未被波及。细看才知,是有人在房门上放了个水杯,杯子里装满了黑色液体,要是有不明所以的人从外开门,随着门的开启,门上的水杯也会随之落下。 “没关系,是墨水而已”陈远国反应很迅速,只见他立马掏出纸巾,从一梅师伯脸上擦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对方是个亡命的,往里边放点硫酸开水什么的,这怕就危险了。 哐!就在一梅师伯和李阎王忙着擦去眼上的墨汁时,离我们最远的一个房间发出巨大的开关门声,与其说是关门声,不如说是有人动作幅度太大以后,门才会又被反弹回去发出的声响。 “我好像看到有个人跑出去了,我们是不是中计了?”陈远国有些愣,一时间像是反应过来又像是没反应过来。 “追!”还是一梅师伯反应迅速,陈远国话都还没说利索,就见一梅师伯朝楼梯的方向跑了过去,接着是李阎王,陈远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三人的身影就跟着那个黑影鱼贯地消失在了楼道尽头。 “等等我!”我是最后一个跟上的,我边跑边回忆着我们从上楼到开门到被淋墨汁最后那人从另外一个房间逃跑的画面,越想越觉得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看似顺着我们在发展,但却又有些逻辑不通,问题出在哪儿呢? “糟糕!”正当我转角下楼的时突然意识到中了计中计,可一梅师伯他们已经跑得无影无终,事已至此,也不容我多想,我便转身又朝着最里边的那间房跑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回到那个房间,便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呢子大衣,带着医用口罩的男子正慌忙地收拾着资料,他估计是想趁一梅师伯他们去追其他人的时候,赶紧收拾好离开,可没想到我又杀了个回马枪。其实整件事是禁不起细想的,本就是一个很劣质的调虎离山,多年经验的陈远国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但这个局有个特别厉害的地方,一是把普通的水换成了有颜色的墨汁,虽不惧伤害性,但能迷糊掉人眼睛的同时给人带来一种心理上的未知的恐惧,二是快,一切一切的发生必须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让本就先被墨汁攻击的人在毫无分辨力之下做出判断,等追出去的一梅师伯们意识到这一点时,正主已经拿好东西悄然离开,既不会伤害到人扩大影响范围,又能让正主安全撤离,实在是巧妙,但是,我却成了唯一的漏洞,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陈远国把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我算是半个无用之人,那么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之前就说过,这个逃跑方案本就经不起推敲,拿墨汁估计也是临时起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哼,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猪脑子嘛”男子见只有我一人进来,立马就猜到了原因,他不急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资料,从后腰里掏出黑色细长的金属棒,手一抬,一把一尺长的尖刀明晃晃地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劝你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要是待会儿他们回来了,可不会像我这样好好和你说话”看着对方手上的尖刀,我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说实话,我这辈子是打过不少的架,从小时候和村里的小孩抢食物,到之前在酒城医院,没有一场是打赢过的,上次一梅师伯动作快,捡回一条小命,这次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着他们回来救我。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边儿的人,但是我知道,我这样的人,不管落谁手里,都是有去无回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何不给自己拼个好出路呢”对方一边说着一边缓慢地朝我移动,眼神中尽是杀意。 “我不是警方的人,你其实可以问清楚我的来历,说不定,说不定我们还有谈判的空间,老兄”我虽然战斗力薄弱,但胜在脚下灵敏,我假意安抚着对方,准备找准时机往外逃,要是赤手空拳我也许还有空间,但是看对方出刀的手法干净利落,我知道,我要是硬碰硬,一定死得难看。 对方显然比我要有经验很多,就在我转身向外跑去的瞬间,感觉身后刮来一阵风,我向右一歪,连退好几步,整个人迈进房内,虽是躲开了那把劈向我脑袋的尖刀,但是我也被逼无奈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机。对方见一击未中,并未想要放过我,立马调整姿态,用尽全力再次朝我劈来。我身后就是沙发,已退无可退,只有咬紧牙关,矮身握住了对方拿刀的手,才勉强阻止了对方伤害我的行为,正当我为我自己迅捷的反应洋洋得意时,对方一个射脚,重踢我的腹部,把我硬是踢飞到了沙发上,疼得我一阵龇牙咧嘴。整个打斗过程很迅速,我也来不及多想,只有凭借自己多年在山野行走的经验,不断地避让着对方的刀锋,就这样,我与他一直纠缠到窗台前。 我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这儿,我被持刀男子逼到了窗台边,纠缠中成功地踢飞了对方的刀,但二十来岁瘦如干柴的我,与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男性在力量上是有一定悬殊的,我被对方扼住喉咙,整个人提到了窗台上,然后在他蔑视的眼神中,一下把我推出了窗外,就这样重重地跌到了一楼,过程很快,还未感觉到疼痛整个人就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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