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天就年三十了,白天不觉得,入夜后过年那味儿就浮现了出来,凯城植被并不好,大多数红灯笼都是挂电线杆上的,稀稀疏疏,小卖部向外支出一大截货摊,上面一半摆着包装精美的应季水果,另一半则是各色各样的烟花爆竹,过来的路上,时而会有捣蛋的孩童放小火炮,吓得陈远国一边走一边骂,遇着声音大一些的,直接能把陈远国给吓跳起来,惹得陈远国跳了一路我笑了一路。 “陈远国?”一梅师伯也不太喜欢火炮,一旦见着小孩子,她便会避得远远的。 “你吩咐,师伯?” “我见你刚才对这周一百般殷勤,真希望等我们办完事回到酒城后处理房产过户时你也还能如此,我讨厌自己的待遇比别人差一截,周一不会发火,但是我会哟”一梅师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陈远国,我就猜到就他刚才那一脸谄媚的模样,事后师伯一定会好好收拾他的,这不,好戏开场了。 “师伯,才接触一次,现在下判断是不是武断了些,你张口就说我输了,不公平,我不服!”一梅师伯一提醒,陈远国不得不想起早上的那个赌约,脸色瞬间转青,立马收起刚才对火炮声的骂骂咧咧,气势上也输了三分。 “还不不公平?李阎王为了救这些妇女,背叛东家,钱也没了,还被追杀,这样的人,你说到底行不行呀?”一梅师伯瞪着眼睛看向陈远国,看得陈远国一阵心虚,硬是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见他扭捏着不开口,一梅师伯继续说道:“但我也不是毫无人性,要是你实在不想把房子抵出来,那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去解决的” “真的吗师伯,只要留下我那套小房子,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陈远国看还有希望,赶紧贴上前去一脸讨好。 “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愿望,我现在还没想好,但是等我想好以后我再找你要,你看可以不”就我对一梅师伯的了解,她可能一开始就想找陈远国要个什么愿望的,只是如果没有点由头,精明如陈远国般的人怎会答应,才会设下这小圈套,靠的就是陈远国这份骨子里的赌性,也顺道给他个教训,让他别一天张口闭口是个打牌赌局。 “师伯,你该不会是给我下套了吧?”这时的陈远国已经反应了过来,但一切为时已晚,只能变为案板上的猪肉任由一梅师伯摆布。 “话可不能这样说,你要是不贪心,也不会落我手上是不是,也算是给你长个教训,这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记住没?” “那师伯,你到底打算让我做什么呢,杀人放火我可不敢” “不会”一梅师伯摇摇头。 “当然,让我自杀也不行,我可是很怕死的” “也不会”一梅师伯又摇摇头 “那你老人家到底是想让我干什么?”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没想好,等我哪天想好了我再找你要,可好?”一梅师伯眯着眼睛看向陈远国,语气里充斥着赤裸裸的危险,要是陈远国再啰嗦一句,我真怕一梅师伯会连夜回酒城,把那小房子给他收了。 “那也行,既然师伯你都说了,不会丢了我的小命,也不会让我去害人的性命,那我还能说什么呢”陈远国虽是答应了,但是说得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为了防止你以后反悔,这样吧,我们拉个结?”一梅师伯伸出自己白白胖胖的食指,送到陈远国面前,古灵精怪的神情掩都掩不住。 “这是?”陈远国发出疑问。 “就像拉钩一样,是我们相士一门一种许诺的方式”一梅师伯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那好吧!”别无选择的陈远国学着一梅师伯的样子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就在两人食指触碰的瞬间,陈远国只感觉自己周身仿佛被电击般,下意识抖了两下,往后猛退两步,才站稳了脚跟,从他那一脸迷糊的表情我就可以看出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这是我们相士一门最独特的许诺方式,叫做应结咒,我以前听师傅说起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比想象中还有神奇呢,真是大开眼界”我幸灾乐祸地朝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陈远国解释道。 “我是说,怎么整个人像是触电了般,原来如此”陈远国扯着嘴角笑了笑,又想了想,这才缓缓悠悠地靠近我,装作一脸无所谓的问:“我说槐生老弟,这应结咒是有什么说法吗?” “我听师傅说过,这咒语是老祖宗们专门给要远去他乡发展的男人些准备的,就是怕外面的花花世界乱了男人的心,在走之前下一个应结咒,要是这男人真的变了心,或者是在答应的时间内没回来,那就会激发身体里的咒语,咒语会沿着血管到处横冲直撞,最后应咒之人便会穿肠破肚而死,反正,死相实在不怎么好看”说实话,我也只是听师傅随口带过一次,师傅敷衍了事,我也忙着下山玩耍心不在焉,前半段是真有其事,但后半段是我编造的,目的很简单,就只是想吓吓陈远国,让他知道说话不算话下场是会很凄惨的,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看着在风中凌乱的陈远国,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 照着李阎王回忆,我们来到了凯城最大的农贸市场,今天也是巧,遇上白天有个赶场,就算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市场里仍是一片杂乱,零星的几个商户还没关门,正在打扫卫生,一梅师伯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地方,角落里挂着一张已经黑到发亮的防风门帘,门帘上挂着一块很小的招牌,上面写着好运游戏机房,这就是李阎王口中所说他老板常来买药的地方。 “比我想象中好找很多呢,那师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此刻的陈远国已经将刚才被一梅师伯下咒之事抛之脑后,此时他双手插袋凑到一梅师伯跟前询问,晚上的气温比白天还低个三四度,只要张嘴说话,就会在空气中哈出白气来,陈远国离一梅师伯很近,说话带出的白气都快吹到师伯脸上了,一梅师伯很是嫌弃地扇了扇。 “还能怎样,进去找他呗,不然等一晚上都不一定能够等到人,对了,那人是不是叫罗大雨?”一梅师伯仗着自己功夫好做事总爱横冲直撞,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话音刚落,师伯便拐进店里,见状,我和陈远国赶紧跟上。 进门便是一个四方的煤炉子,炉上烧着开水壶,壶口不停地冒着热气,与屋外的寒风凛冽相比,屋内显得有些闷热潮湿,我穿得厚,刚走两步便觉得背心发烫,连忙解下外衣的口子,整个人才觉得凉爽透气很多。游戏厅虽不大,但五脏俱全,世面上流通的,无论是游戏机,还是赌博机可谓是应有尽有,一台挨着一台有些打挤,几乎每一台机器前都坐着人,全神贯注地玩得不亦乐乎,所以,即便进来了两三个人,除了前台换币的大爷抬头看了我三人一眼外,其他人,估计连我们进来小半会儿了都毫无察觉。 来之前李阎王就他这个老板给我们做了很详细的描述,但大多都是无用的,比如说什么身材矮小呀,什么缺了一颗后座牙呀,最有用的线索就是这人左手有六指,没办法,我们三人只有一一的确认,虽是缓慢了一点,胜在准确,这般下来两次,也没有见着有此特征的人出现。 “他这老板会不会压根就没来这儿,或是来过了,时间却错开了”面对大海捞针般的搜索方式,陈远国有些泄气。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如若对方真如李阎王所说,一年有两百多天都呆在这儿,时隔两个月,该是放松警惕了呀!”我也被陈远国的情绪感染,无精打采地回答,奔波了一天,就算是铁打的人多少也会觉得有些疲惫,于是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回旅馆睡一觉,养足精神后明天再过来看看,一天不成就两天,总会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到旅馆已是凌晨,目送一梅师伯回了房间后我和陈远国找前台要了些热水,一人泡了一碗方便面,囫囵吞枣般吃完面喝干汤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房,奔波了一天,陈远国嚷着腰疼,脸也没洗口也不漱,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我实在无法忍受那一口的调料包味儿,打算随便洗漱一番再睡觉,昏暗的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摆脱了少年郎的青涩模样,头发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乱,但是眼神却已经渐渐变得坚毅,这段时间跟着一梅师伯快走,体格肉眼可见的比之前在山上健壮许多,惨白的皮肤搭配坚毅的五官,已不再是那个山间肆意奔跑的快乐男孩儿,可能我自己都没有想过,短短一个月不到,一个人竟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从裤兜里掏出那块小石块,青灰色硬币大小,与河边随处可见的鹅暖石并无差别,要是不小心弄丢在石碓之中,我都没有信心一眼就能找到它,可见其有多么普通,面对停滞不前的思绪,我摇摇脑袋,越想越是混乱,最后干脆不想了,把小石块小心地揣回裤兜中,草草洗漱完便上了床,同陈远国一样,这一天也是把我累了个够呛,趟上床,一个翻身我便睡着,和昨晚不同,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连梦都没做上一个就到第二天中午了。 “我们今天是先去李家巷瞧瞧还是继续去农贸市场转转?”开着车的陈远国侧身询问一梅师伯。 “李阎王那里有啥好瞧的,找不到人,去了也是白去”一梅师伯头也没回,摇下一半车窗玻璃,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今日是个雨天,冬日的雨是那种稀稀疏疏的小雨,打伞会觉得碍手,不打伞雨的话毛毛也是会浸湿外套的,这种提不上劲儿的感觉会让人显得格外的烦躁,再加上昨晚的一无所获,不要说陈远国,连一向生机勃勃的一梅师伯都显得有些焦虑。 “师伯,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罗大雨利用什么伪装饰品隐藏了自己是六指的事实呢?”我突然想到要是罗大雨如果真爱去这鱼龙混杂之地,好歹是个老板,为了不带给自己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适当地做一些外形上的改变也不是没可能。 “拜托,槐生老弟,你在想什么,在那种地方,一个大男人要是带着什么饰品或是手套,怎么玩游戏呀,显得多怪异呀?”陈远国立马否定了我的想法。 “也是,那岂不是一眼便能认出这罗大雨来,还需我们一个一个的找?”我也觉得我这种假设与那游戏厅的杂乱多少有些不相符合。 “或许”师伯望向前方的百货商场,看着拎着大包小包进进出出的女人们,她一度沉默。 “或许什么?”我和陈远国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看那边”一梅师伯指着一个从商场里走出来的女人,女人一身时髦扮相,应该是去购物了,手上拎着好几个口袋,由于天冷,女人戴着一双黑色小羊皮手套,和上身的狐狸毛外套看起来很搭。 “你的意思是这罗大雨是个女人?”看着面前走过的女人,和女人手上那双精美的手套,我大致猜到了一梅师伯的想法。 “是呀,这李阎王只说是他老板,谁说他老板不能是个女的”陈远国也反应过来,就李阎王那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大块头,忽略性别这一点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要真是这样,一会儿去到李家巷我定要打肿他嘴巴才能解气,这么关键的事情,他都可以忽略掉,什么队友呀”一梅师伯摇上车窗,说话的脸上格外冰冷,这时的她,一点都不像个十来岁的高中生,而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企业家,每一句,都霸气十足,听得我都想为李阎王默哀三秒。 “我起来了!”陈远国惊呼出声,就如我所说那样,陈远国要是能改掉这一惊一乍,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的毛病,以他的能力,不要说是刘局现在的职位,再往上走两级都是可能的。 “要说就好好说,别喷我一脸唾沫星子”一梅师伯嫌弃地看着陈远国,用衣袖角使劲在脸上来回擦了擦。 “我的意思是,我昨天看到一个女人一直在抽烟,双脚不停抖动,似乎很烦躁,她手上就戴着一对蕾丝手套,因为天气冷,现在又流行戴点手套保暖什么的,我就一时没往那处想,这回儿想起来,要不是毒瘾烦了,那个女的会有这般大的烟瘾”陈远国兴奋地说了起来,脚上的油门也不由自主的踩重了些。 “你既然看到了,那你昨天在游戏机房怎么不说?”我轻轻推了一下陈远国的后肩以表示我对此事的不满。 “槐生老弟,你这就不太讲道理了”陈远国苦笑:“我怎么能知道对方是个女人,下意识就把她排除了” 没一会儿功夫,我们又回到了昨天那个农贸市场,不晓得是不是快过年的原因,整个农贸市场虽不像昨晚那样被抢劫一番那么夸张,但也很热闹,很多人都背着一个小背篼,背篼里装满了采购来的年货,脸上尽是喜滋滋的表情,与我、陈远国还有一梅师伯眉头不展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游戏机房在农贸市场里一个特别不起眼的角落,铁门紧闭,想必是时间太早了,还没营业,毕竟他们的客户,应该都是些不着调的夜猫子,谁会大白天的跑出来打游戏呢。 一梅师伯挑了处卖茶汤的摊子坐下,让陈远国点了三碗热乎乎的米羹,还有些牛肉炸和辣椒面干拌的折耳根,我正是能吃的年纪,一碗羹汤下去,觉得没饱,又加了一碗蛋炒饭,一梅师伯更是食量惊人,不一会儿,桌上便重起一叠厚厚的空碗来,惹得路过的行人都会止不住这边儿多看两眼。 “我还是第一见着这么能吃的小妹呢”过了最忙的那段时间,店老板也就闲了下来,看着我们惊人的战绩,忍不住出言调侃起来:“实不相瞒,我在这市场里做了得七八年的生意,东西好吃不说,还是出了名的够实在,分量上从不缺斤少两,就连门口那些做苦力的大哥在我这儿都吃不了三碗饭,您三位,今天是让我长见识了” 一梅师伯没打算搭理这店老板,眼睛一直是看向游戏机房的方向,而我,本来就不善言辞,被这店老板这一调侃,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我们能吃这个事情了,好在陈远国算是圆滑,虽不曾回话,但好歹冲着店老板笑了笑,场面不至于那么尴尬。 “小妹这是对对面那家游戏机房感兴趣是吧?我见你一直往那边看”店老板估计是开店时间长了,脸皮磨厚了,就算我们不太搭理他,他还是能给自己找些乐子。 “嗯!”这次一梅师伯并未装作没听见,而是敷衍了事地回了个嗯字,算是肯定了店老板的问话。 “不得了了,小妹,看你那样子就是个未成年,你父母知道你来这儿打游戏吗?”店老板接着说,有那么一丝苦口婆心的味道,无视一梅师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再说,你要是去正规网吧都行,非得去对面那儿吗,我可告诉你们,里面乱的很,干什么的都有,别为了一时兴起,把自个儿搭进去就不好了” “什么叫做干什么的都有?不就是个打游戏的地界吗?”店老板的话成功地引起了陈远国的注意,他向来是会抓重点的。 “你们是不知道”店老板压低声音说:“对面那家可是不简单,表面上是个供人娱乐的地方,背地里不晓得干着好多见不得人的买卖,也会有人举报,每年附近派出所都有派人来查,每次都给蒙混过关了,时间久了,大家虽是心里知道咋回事,表面上却不敢过多的出声了,像小妹这种,进去学坏了都算轻的,要是有去无回才是真的害了自己呀” “你说有就有呀,没亲眼看到的事情,不要瞎传”一梅师伯别过脸,一副天真浪漫不信邪的模样。 “我骗你们做什么,我肯定是亲眼看见的,就在后巷,那里有个后门,他们都是在那边做交易,我有次尿急无意间撞见了,要不是我临场发挥得好,估计今天你们就吃不到我做的羹汤咯”激将法果然永远都有效,一梅师伯此话一出,店老板就急了,为了自证清白,把自己晓得的事情都全盘托出,完全没想过该不该说这个问题。 “陈远国,买单”得到了消息,填饱了肚子,当然没必要再留在这儿,一梅师伯招呼着我和陈远国就朝着那边走去。 “小妹妹,哎”店老板见一梅师伯根本没要听劝的样子,他越说她就越起劲,在那里急得直跺脚,看来也是个热心肠的。 “对了,老板,我让他多给你十块钱,你帮我做件事呗”一梅师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朝店老板一笑。 “小妹,你说” “陈远国,你那不是有刘铎办公室的电话吗,你拿张纸给我记一个”一梅师伯朝陈远国摊开手,好家伙,陈远国不知从哪个口袋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和一只水性笔,三下两下写好了递给一梅师伯,师伯看了一眼,和十块的钱币一起放在了我们刚才吃过的餐桌上,一本正经地说:“他俩是卧底,就是专门来收拾这些社会毒瘤的,现在到人民群众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我们进去了以后,你就赶紧帮我去打这个电话,给他说说这边的情况,叫他马上联系这边的兄弟,对了,记得给他说,来都来了,顺便收个网,记清楚了吗?” “小妹”我感觉店老板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崇拜了:“这个钱我不能收,这是做好事呀,要是大哥还拿你的钱,岂不是猪狗不如了吗” “你把这事做好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我们身家性命都交你手上了,加油”一梅师伯酷酷一笑,帅气地带着我和陈远国走远,这戏,做得可是够够的。 “师伯”陈远国小跑追上一梅师伯,面露狡诈地说:“先不说妇女失踪案,要是我们能帮刘所找到这里做非法买卖的证据,也算是协助当地警方破了案,那这刘所今年又是大功一件了,不得好好感谢感谢你,论思虑周全,你老人家还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呀” “别彩虹屁了,先把事办下来再说吧”一梅师伯面上说得是义正言辞,但我斜眼一瞧,师伯这圆嘟嘟的脸都快笑开了花,所以这女人,不分年龄,都喜欢听好听的,这点我得跟陈远国好好学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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