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太后得以着九章衮服(正规的是十二章,十二个图案)入太庙,若张贵妃真已时日不多,可以考虑在皇后衣着上做些图案删减,贵妃穿上后既不失体面亦可抵住悠悠众口!” 皇帝听完后非常高兴,他立马回应:“贾相的提议甚好,曹皇后出生高,家族人丁兴旺,在两府和言官处皆有口碑,这几点张贵妃远比不了,所以朕是想借此表达一番心意,让贵妃走之前不要感觉到孤单。” 不过,就算如此掏心掏肺,除了贾昌朝之外,也没有人愿意发言,皇帝思索再三,只得拉下脸来一个个的问。 他首先对善于察言观色的邓绾说:“邓副使平日里多有高见,今天为何不发言?” 邓绾赶紧谢罪,双手作揖后才说:“陛下误会臣了,非不愿意发言,只是不知按贾相所言,如此进行的仪式,算是家事还是国事!” 这一提醒,让皇帝不由的喜上眉梢,他说:“朕已说明并不对外昭告,也不下圣旨,肯定是按家事处理!” 欧阳永叔看不惯迎合圣意的两人,已准备开喷,只是他刚要发言时,就发现自己被韩稚圭眼神紧紧的盯住。 看来对方要他沉住气,欧阳永叔只得把话往肚里咽下,先看看文相和韩稚圭的反应。 这次不等皇帝亲自询问,韩稚圭是自己站起发言,他看了一眼贾昌朝和邓绾后,满脸不屑的说: “张贵妃又怎么能和章献太后相比,是护幼主有功,还是治国有方?况且君王家天下,无私事,你们是要误导陛下吗?” 邓绾不知如何应对,不过贾昌朝早有准备 ,他笑着说:“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此仪式无名无分的,不知有何不可?史家也不会记载张贵妃为后,韩相多虑了!” 韩稚圭一脸正色的说:“明知此事会让陛下惹上非议,为臣的不去阻止还罢,却一味奉迎,德不配位也!” 皇帝听完后,收起了笑脸,他知道韩稚圭的脾气,肯定是无法说服他,只得冷冷的说:“人命关天,朕私心以为如此可以冲喜,万一让张贵妃康复过来!” 韩稚圭还是不同意,但他又不能骂皇帝,只得咬牙愣在原地不动,这时文相出来圆场他说: “陛下,我本应避嫌不发言,但看到大臣们争执不下,想倚老卖老,说一番个人感受!” 皇帝知道文宽夫与张贵妃有私交,因此准许他发言。 文宽夫谢过皇帝后,也站起,他故意拄着拐棍在四人面前走了一圈,然后以一种家长的语气说: “人生七十古来稀,而我已过古稀两年有余,作为长者回想过去,最不能忘的是第一任与我守望相助的发妻。 那时我尚未官途显达,由她照看家中大小事物,又要操心钱财之事,在为我生下儿子后,不到三十便已杀手人寰,如今我的确位极人臣,略有钱帛,她却从未享受过,真是人生一大遗憾!” 在场包含皇帝共有七人,除了邓绾未满花甲外,其余的人都已过六十,对此番感人肺腑的发言 多有动容。 韩稚圭也稍微理解了皇帝的心意,他退一步说:“陛下,臣有些莽撞,若曹皇后对此事也默认,那我便不再发言!” 皇帝点头,他说:“此事我与皇后已经商量过,她没有异议,韩稚圭忠君爱国,朕怎么会不知道的,你老练持重且去杭州知府,帮朕收拾下局面,调和黄德和与苏子瞻之间的矛盾!至于新的杭州知府,到时候便由你推荐一个人吧!” 韩稚圭肯定是同意,他虽然动怒,但一直清楚朝廷的政治格局,他知道因为自己支持郡王的原因,贾昌朝提拔首相已成定局,那时候自己应该会被外派,所以一直在暗示欧阳永叔沉默,就是想保留一人在中书,好有人他们这些人发言…… 张可秀通过与秦古正面接触后,终于拔出心里的那根针,她明白了一切苦闷情绪的来源。 张可秀是非常庆幸于自己只是在后悔当初的无知 ,后悔那个年纪里美好的感情,付诸于非人之上,而并不是如齐巧云般对秦古念念不忘。 经过与南陵温的倾诉后,张可秀已想明白,少年无知时经历过的事,有后悔或者说遗憾是人生常态。 她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人生必须向前,如同光阴流逝一般,可以思索过去,体悟如何成长以及找到自己想要,但勿要过分沉溺于其中。 见到秦古面的当晚,张可秀匆匆告别后 ,便消失苏子瞻们的视野里,苏子瞻和赵仲明都知道她是去找齐巧云,他们一起问南陵温: “难道你不担心,不要多派几个人手照看?” 南陵温一脸轻松的说:“以张可秀的身手和聪慧,我们还是替他的对手担心吧!” 两人听完哈哈一笑,都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 张可秀自打离开几人后,其实一路上都是在暗处监视秦京,很快便通过其行踪找到了齐巧云住处。 本来张可秀打算一见面揭开秦京虚伪的面具,但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齐巧云心病,她决定先在观察下秦京哄骗齐巧云的手法。 只有从秦京的话语中找到漏洞,才能彻底的点醒齐巧云。 秦京这边,因为觉得齐巧云还有利用价值,见面时都是百般的花言巧语,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两人的确像生活在一起的小两口。 过了几日,因为岳父来信的缘故,秦京比黄德和还提前知道了京中的变动: 皇帝要再册封一个张皇后,韩稚圭被调来到杭州。 邓绾在信中也给秦京建议:不要去猜皇帝是何用意,而是争取化敌为友,争功不让。 形式已变,如此情况下,齐巧云便没有了太大的利用价值。 不过秦京并不打算马上就绝情的赶走对方,那真的太低级了。 他要利用一下自己长期的浪荡经验,用感人腑肺的言语,倒逼齐巧云离开自己。 这日,想好对策的秦京来到齐巧云的住处,他还带来了若干珍贵的物品:首饰、丝绸、玉器等。 齐巧云还以为有什么开心的事,一见面便准备和对方的亲昵。 秦京亲自下厨,等到两人对食一阵后,他突然忧心忡忡的说: “云儿,我不想对不住你,但现在我不得不为以后做打算?” 齐巧云脸色木然,她感觉自己立马从白云处跌到谷底,这是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难道秦京又打算放弃自己了? 齐巧云接近一脸哀求的说: “我已经把在堂妹处听到的信息都告诉给你了,你是打算让我再回到他们身边吗?” 秦京摆出一副愁眉深锁的样子,他直视齐巧云的眼睛,动情的说: “放心吧!你透露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他们绝对不会为难你的,而且我会和他们和好的!以后你就不用再左右为难了!” 齐巧云已没有了一丝的尊严,她又一脸哀求的说: “你知道的,这些年来我都别无所求,唯一的念想就是和你在一起!” 秦京回想到自己一路委曲求全,才得到现在的一切,立马红着眼眶说: “你知道我的正妻是枢密副使的女儿,他父亲在杭州有些眼线,已经把我们的情况上报! 我是不可能和你私奔的,我的家族有几十号人,我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齐巧云的目光已接近呆滞,已有自残的倾向,绝望中,她问了句: “还有其他办法吗?如果我不想回去呢?” 秦京换了一副斩钉截铁的表情,他说: “你要是肯委屈一下,可以在京城附近租下一间房子,我会抽时间来看你的。 等到时机成熟后,我便会和正妻和离,到时候一定能光明正大的迎娶你!” 齐巧云知道这是假话,但她还是要问:“要多久,我还要等你多少年?” 秦京一本正经的说:“我回答不了,不要这样为难我?除非你想逼我骗你。 我其实知道你委屈,但这些年,我也不好过! 你知道每天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吗?但人不能只考察自己……” 说到此处,秦京假装回头拭干眼泪,他善于煽情,此时已经把齐巧云的眼泪引出,按他的判断,再来一次花言巧语,齐巧云就会心甘情愿的退出。 但齐巧云哭过后,却再没有一丝动容,她挺过来后,咬牙切齿的说: “我怎么会不知道,名震京师的阿翔案,我不信你没有听过!” 秦古有点气急败坏,不想齐巧云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套路,他只得恶意揣度对方: “你和阿翔肯定也快活过一阵,他什么都听你的,但是你开心吗?我和正妻也是一样的日子!” 齐巧云怒了,秦古竟然如此侮辱自己的人格,她用力去扇了对方一巴掌,但立马就被秦京用手架开。 见秦古有抬手反击的动作,张可秀撞开了大门,直接对齐巧云喊: “我们走!以后离人渣远点,我不可能每次都来救你的!” 齐巧云看到张可秀,立马变得泪如雨下。 秦古认出了对方,恢复点理智后笑着说: “张护卫是吧?你怎么闯进来的?在偷听我们对话吗?” 张可秀冷冷的说:“怎么,你想报官吗?我肯定奉陪,这件事闹的越大越好,看你的正妻如何教训你!” 秦京不自觉的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权衡利弊下,只得忽略此事,不过他知道如何捏软柿子,因此对着齐巧云说: “知道你不敢再回去面对那三人,我来帮你解释下吧!” 说完,他上前一步,面对面的看着张可秀,这当然是一种对自己容貌或者异性缘非常自信的表现。 当秦古扑捉到张可秀的眼神时,他赶紧一脸无辜的说: “张护卫,你可要查明白啊!巧云其实并没有透露什么要事给我!” 张可秀听完后呵呵一笑,她没有回避对方目光,而是在直视秦京后,也带着一点无辜的表情说: “秦大人,你可层想起之前与我的种种?” 秦京不知张可秀的意图,但他见对方生的白净漂亮,又是皇后的红人,心里确有一点搭话的念头。 而且,秦古自认情场老手,最不怕的就是被异性算账或者仰慕。 秦京经过合计后,竟然当着齐巧云的面,略显轻浮的说: “可秀娘子是皇后的心腹,我可不敢乱攀附,但是的确想与你交个朋友,日后好多多关照!” 张可秀不正面回应,只念起一首词的尾部: “且恁偎红倚翠, 风流事、 平生畅。 青春都一饷。 忍把浮名, 换了浅斟低唱。” 这是秦京在与二人通信时,附上的柳永新词,当时权贵们都批评柳词艳俗,但不妨碍其在大户人家的女子间广泛传阅,秦京当时传递此词,除了卖弄外,也有轻浮之心。 秦京说:“可秀娘子,你若愿意,我可以为你背上一整天的柳词,到时候也可以邀上齐巧云。” 张可秀摇摇头,她说:“不过这首词是要表达'功名抛弃,享受当下'的理想,好像不符合秦官人现在的所作所为哦?” 面对张可秀的嘲讽,秦京自有一番逻辑自洽,在看看来: 这词描述的其实是最真实的自己,但现在的他,要为整个家族负责,只能先把风花雪月放下。 想通后,秦京自以为是的回答: “我还是从前哪个热血男儿,没有一点改变,不过我已懂得了'潜龙勿用'的道理,只有爬到庙堂高处,才有资格谈昔日理想!” 张可秀真有点佩服于秦京的自我安慰和颠掉是非的能力,她只能更直白的说: “花前月下,书信送至,执我之手,你起誓永远,但等我走之后,你便二三其德,立马与齐巧云好上!” 齐巧云已经没有哭声,她今天才明白当初张可秀要自己注意秦京的原因。 秦京明白张可秀在清算,他觉得这些都已无据可考,便立马否认: “我年少时,的确风流了一点,但对每一段感情都是十分认真,其实秦某对可秀娘子的印象并不深,说不定当时拒绝了你的示爱,让你现在来诋毁我!我承认对不住齐巧云,但我并没有叫她等过!” 齐巧云好像突然看明白了秦京,心中一点点的留恋都已没有,她内心感激与这帮朋友们如此精心的安排。 齐巧云觉得自己在这个人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已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她冷不防的就往屋外冲去。 但张可秀拦住了她,可秀用眼神示意,表示还要审判此人。 张可秀说:“你是一直风流吧!不然朱盼楠是怎么回事?连家中的厨娘都调戏,真不怕走漏风声吗?” 秦京开始紧张起来,在强力的事实面前任他脸皮再厚,也只能说不会失态,但一定会词穷。 张可秀见已把对方怼的哑口无言,心满意足的说: “你的那些破事,我全都调查清楚了,手上也满是证据,以后好好对待你的正妻,今天给你一次机会,不用感谢,非怜惜,只是不想你再出来害其他女子!” 说完,两人干净利落的离开了房间,留下秦京在房间里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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