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格子从地上一蹦而起。 “阿尼你这个蠢货在做什么?还有你,快去抓它啊。”花格子对着徐子良和阿尼大呼小叫着。 他这嗓门,足以把正在宿舍里休息的伙夫他们吵醒。 阿尼跑向母牛的身边,他想让母牛离开的速度更快一些。 母牛也不辜负他俩的期望,开始奔跑起来。 月光下,母牛的背影终于有了一些勇气。 花格子操起一根手臂粗的,一头削尖的树枝准备去追赶母牛。 突然间,徐子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冲向花格子身边,一把将花格子推倒在地,他只想让花格子停止叫嚷,所以推倒花格子之后,徐子良又立即捂住了他的嘴。 花格子没想到唯唯诺诺老实巴交的徐子良竟然会有这种行为。 他没有反抗,但不过一两秒之后,花格子清醒过来,他挣脱徐子良紧紧压在他嘴巴上的手,目光凶狠恐吓徐子良,嘴里同时威胁:“如果你放走了这只牛,你也活不成。” 如果不是花格子这句话,徐子良大概会松开手让花格子有喘息的机会,听到花格子这一说,他立即明白形势已变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徐子良的手下开始加力,花格子渐渐软了下去,就像受了潮的,瞬间塌了。 阿尼来到徐子良身边,他拨亮了火堆,借着火光,看见花格子软塌塌的躺倒在地,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睁着。 徐子良也是紧张地睁大眼睛,他缓缓松开手,这下子,花格子是再也叫不出来了。 远处的,跑来的脚步声让徐子良紧张的站起身。 他拍了拍呆呆站在一旁的阿尼,转身向处理场外跑去,如果这时还不跑,这辈子他大概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只是担心木雷会不会因为他的举动而受牵连。 阿尼看着徐子良跑远,他一声未吭。 母牛的身影已经消失,它很快就会抵达到安全的地方。 徐子良开始拼命的奔跑。 他从没这么快的跑过,末世之前也没有这样拼尽全力的跑过。 长夜即将结束,幸好不是一个暗夜,徐子良能够看见逃命的路,这给他的逃跑带来一些顺利。 徐子良感觉他逃了很远,离处理厂最少也有两三公里的样子了。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坐在路边休息,他感觉他的魂都已经跑飞了,这会儿都没跟上来。 休息的时候,耳朵也警戒着听着远处的动静。 他不停地喘着粗气,冬天,却是汗流浃背,于是他脱下身上的棉袄,棉袄里的衬衣,之前脱下来给阿尼包扎头部的伤口,里面是光着的。 棉袄上有血渍,是花格子的,血渍让徐子良感觉到一阵恶心。 徐子良索性光着膀子,脱下来的棉袄放在身边,这棉袄他才穿过一次,他可舍不得扔掉。 短暂的休息,让徐子良也有了一种短暂的满足感。 休息片刻,他开始检查身上的伤口,来自身上的疼痛感提醒着他检查伤口。 他的肩胛骨上一片淤青,那是在他夜间试图逃走的时候,被伙夫发现扭打的时候造成的。 他突然想起,他还杀了一个人,伙夫。 伙夫动作很快,他第一个从宿舍里冲出来,冲到徐子良的身后,并且扯住了徐子良的领子。 逃跑受阻,再不逃命都得交待在这里,徐子良来个背水一战,他回过头,一拳击打在伙夫的眼睛上,伙夫吃痛,闷声抄起地上的汤锅,狠狠的砸在徐子良的肩膀上。 还有一处伤口,在徐子良的右臂,徐子良继续回忆起那场恶战。 伙夫倒地之后,顺手从地上捡起烧了一半的粗树枝,伤口是树枝从他手臂上划过之后留下的,同时还有烫伤的水泡。 树枝和一个小婴儿的手臂差不多粗细,伙夫的力气又奇大无比,树枝在他手中,就如同刀刃一般尖利。 徐子良将棉袄的里衬撕下包扎在手臂上面。 没有包扎之前,还没有感觉到手臂伤势的疼痛。 包扎之后,伤痛感才明显起来。 包扎完手臂,徐子良又站起身来检查一下身上其他的地方有没有受伤。 还好,他没有发现新的伤口。 同时他的视线扫过四周,每一棵死去的树,每一处凹下去的地面,还有路的尽头,有没有寻找他的身影出现。 他的脑子里重新评估着这个世界的风险,才发现,这个世界处处都藏着未知的威胁。 黎明的太阳已经升起,徐子良穿上棉袄,他的身体开始哆嗦着。 短暂的安全,却让他无比沮丧,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接着,他又发现他的脚踝骨上也在淌血。 这一处伤痕大概是在挣脱后逃跑的时候留下来的。 他大叫一声,低头冲过去将伙夫撞倒,接着他飞快地跑走。 阿尼还是在一旁看着。 徐子良回头看了一眼阿尼,他继续跑,开始慌不择路,跑到处理场外围的一处高台的时候,他发现高台竟然有两层楼这么高,但他身后却传来了伙夫那伙人大叫的声音。 那种声音里有搞死他的势在必得,他们一定知道徐子良所处的境地,所以得意洋洋,并深信他已经无路可逃。 徐子良不想再次落到这些人的手中遭受折磨。 但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眨眼间伙夫冲了上来,一拳打在徐子良的下巴上。 疼痛促使徐子良的战斗力爆发,他很快回击一拳过去,这一拳打在伙夫的太阳穴上。 这一拳很重要,伙夫短暂的眩晕,然后坐在地下。 徐子良没想到他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好。 在他和伙夫打斗的时候,阿尼也追上了上来,他惊愕的在一边看着,不知道自己是该上去帮忙,还是在一边静待结局,即使帮忙,他也不知道该去帮谁。 伙夫是怎么死的呢?徐子良继续回忆,反正就是他的事。 伙夫一脚踹向他的小腿,他失去重心倒下了,在他双手撑地,却怎么都站不起来的时候,身体素质强大数倍的伙夫却从地上一跃而起。 伙夫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没有片刻的犹豫,匕首直奔徐子良的脖子而来,伙夫想一下子就结束徐子良的生命。 胜算已定,徐子良本想闭目等死,但是强烈的求生本能欲望不允许他闭上眼睛,并且抢在他的反应之前。 徐子良都没意识到他及时伸出一脚,正好蹬在伙夫的膝盖上,伙夫也没有防备他这一招兔子蹬鹰,再次失控跌倒。 就像是上天的意思,伙夫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徐子良的身边不远处。 见匕首不在身边,伙夫伸出一只手,用力拉住徐子良的一只脚,他想将徐子良拉到他的身边。 扎不死,掐死他也行。 徐子良哪能让他得逞呢,他一边摆脱着伙夫的拉扯,另一只手去够那把匕首,当匕首到手,徐子良毫不犹豫一招制敌,反手一把将匕首插进了伙夫的脖子里。 伙夫有点不相信徐子良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脖子里,他想摸一把脖子上究竟是不是插了一把匕首。 感觉是,感觉又不是。 但他的手已经失去了力量,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徐子良,一边喘气,一边喃喃地说了句什么,还没等他继续再说下去,嘴里的鲜血像找到一个突破口一般急急地涌出来,伙夫的前胸顿时被他嘴里吐出的鲜血涃满。 伙夫倒了下去,抓在徐子良脚腕上的手也松开了。 阿尼目睹了这一切,他感到十分惊愕和困惑,目呆口瞪一动也不动。 伙夫到死都没闭眼,他不明白局势为什么会出现这般不可思议的反转。 用了最后一丝力量,伙夫吐出几个字:“带,带我弟走”接着,他的眼睛里瞬间爬上死亡标志的白膜。 阿尼看见伙夫倒地不起,纹丝不动,徐子良也大口大口喘气,盯着一动不动的伙夫看着。 阿尼终于反应过来,他跑过来,他抱起伙夫,并且大声呼唤着,哥,哥。 随着阿尼的晃动,匕首插入处开始剧烈的向外喷血,鲜血溅了阿尼一身,阿尼疑惑的看向徐子良。 徐子良回避着阿尼的眼神的追问,他无法回答,他才刚刚知道,伙夫就是阿尼的亲哥哥。难怪像阿尼这样的傻子,能在这伙人里活得比一般幸存者都要健康稳定。 这一切都来自于哥哥的庇护。 生死之战,不过一分钟不到的事,叫嚷声与脚步声渐近,转眼间就快到跟前。 徐子良没再犹豫,他从高台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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