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证确凿，还敢在此放肆！传证人！”</p>
两个狱卒押送着两个便宜坊的伙计进来。</p>
这两个伙计年纪都不大，顶多也就十八九岁，吓得面如土灰，战战兢兢，进来便就跪下了。</p>
鄢懋卿语气严厉，喝道。</p>
“你们两个是在便宜坊的伙计，当年杨继盛常去你家，我且问你，可认得你眼前这人么？”</p>
一个胆子大些的，抬头看了姚望秋，记得鄢懋卿嘱咐的话，连连点头。</p>
鄢懋卿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得意笑容，身子略微前倾。</p>
“他在你们店里，说过什么？”</p>
“说……说杨继盛不该死……”</p>
鄢懋卿不待姚望秋说话，便直起了身板，高声说道。</p>
“传御史王忠！”</p>
一个中年官员走了进来。</p>
鄢懋卿：“我问你，这两个小厮，你可认识？”</p>
王忠面无表情。</p>
“认得，是便宜坊的两个伙计，卑职去吃饭的时候常见的。”</p>
“那你又为何上折子弹劾姚望秋？”</p>
“因腊月初八那天，卑职曾在便宜坊吃饭，正好姚望秋也在那里，还有他的一个学生，叫陈牧的，言语之间，对当年杨继盛之死，颇为不满。”</p>
姚望秋怒了，立刻驳斥道。</p>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与陈牧去便宜坊吃饭了？你这是狗血喷人！”</p>
“公堂之上，不可放肆！”</p>
姚望秋的老上司，刑部尚书张顺厉声喝道。</p>
一直沉默的徐阶终于说话了。</p>
“王忠，人证有了，物证呢？”</p>
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黄锦说道。</p>
“锦衣卫负责记录百官言行，姚望秋既然说他冤枉，便调来他腊月初八的行踪便是了。”</p>
徐阶：“快快调来！”</p>
许久，一个锦衣卫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送到了严嵩面前。</p>
严嵩却闭上了眼睛，幽幽说道。</p>
“老夫八十二了，老眼昏花，看不见了，让徐阁老看罢。”</p>
从进大理寺衙门开始，严嵩就一直无精打采。他虽说上了年纪，可精力远远超过同龄人，如今实在反常。</p>
徐阶眸中飞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站了起来，恭敬说道。</p>
“阁老是首揆，徐某哪有越过的道理。既然如此，就让念来罢，大家听着，也是公正之举。”</p>
严嵩沉默一瞬，轻轻点了点头。</p>
那锦衣卫便捧着册子，高声喊道。</p>
“腊月初八，国子监经学博士姚望秋，于家中，一日未出，期间唯有学生陈牧探望，于家中逗留半日，申时三刻方出。”</p>
所有人，除了内阁的几个阁臣还有鄢懋卿等严党的心腹，脸色全都变了。</p>
他们并非是诧异姚望秋是清白的，而事实上，他们谁都明白姚望秋是被严党扣了个屎盆子。</p>
他们是惊讶于严党就这么向清流认输了！</p>
昨天短短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p>
众人心中皆摇摆不定，但有一点却都彼此心照不宣，达成了共识。</p>
朝廷要变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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