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远去，直到消失。</p>
樊良用手攀爬，去捡飘到远处的名片。</p>
是一张企业名片，而名片上的地址，在北京。</p>
万籁俱静。</p>
樊良使了好些劲，终于站起身。他捡起地上碎了屏的手机，按开机键。</p>
不算太倒霉，手机还能亮屏。</p>
他输入密码，解锁手机，点开相册。</p>
又点开第一张照片。</p>
偷拍的时候，抓拍得太着急，拍糊了好几张。</p>
为数不多清晰的几张，裴青戴着口罩，他又没能拍到裴青正脸，只拍到背影。</p>
这些照片辨不出是裴青本人，便失了用途。</p>
照片里，二人挨得极近。</p>
男人低俯着头，裴青又稍稍抬起了头，视觉欺骗下，两人像是在接吻。</p>
樊良扯了扯干裂的唇角。</p>
他捡起钱，一瘸一拐，像条没有尊严的流浪狗，离开了巷子。</p>
……</p>
樊良的喉咙里始终有一股浓重的血气。</p>
他麻木地往目的地走，直到身前有一道单薄的身影拦住他的去路。</p>
“樊……良？”</p>
一道清柔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迟疑，叫了他名字。</p>
樊良抬起头，与人对视。</p>
他来的地方是森阳佳苑二幢，是李舟住的地方，大部分时间，这个地方没有人路过。</p>
或许是看中这一点，眼前的人便放松了警惕，没有戴口罩。</p>
漂亮的脸，尽数暴露在阳光下。</p>
樊良曾在无数场合见过这张脸。</p>
可隔着屏幕看无数次，都不如现下这一眼，来得惊艳。</p>
这无疑是一张极美丽的脸。</p>
眼前的人实在伤得太重，裴青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吓了一跳。</p>
他焦急地问：“发生什么了？”</p>
“没什么。”每说一句话，樊良都感觉身上每一个部位，都在拼命喊疼，他的嗓音嘶哑着，连口音都变得蹩脚起来，“没踩住台阶，从楼上摔下来了。”</p>
对方显然没信，但碍于不熟悉，也不好多说，转口改为其他形式的关切。</p>
“你从哪里过来的？有处理过伤口吗？”裴青问，“这附近有小诊所，我带你过去吧。”</p>
樊良没吭声。</p>
他甚至没有听裴青说的是什么。</p>
只是一直盯着那张脸看，入了神。</p>
眼前的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p>
裴青抬手，怔怔地摸向自己的脸。</p>
不是布料的质感，而是皮肤的触感。</p>
他没戴口罩。</p>
他忽然别扭起来，轻轻地问：“你认出来了吗？”</p>
撑着一条废腿走了不少路，樊良额头已然冒了不少汗。</p>
他呼吸沉重，没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问道：“你在等李舟吗？”</p>
裴青嗯了一声。</p>
看着这张脸，不知为何，樊良又想起偷拍时听见的那段对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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