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煊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要强的中年人，精神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一般。</p>
“对不起。”</p>
他的声音沙哑，眼中满是痛苦。</p>
刘念红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p>
“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我们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吗？”</p>
“爷爷奶奶受不了流言蜚语，想要把母亲嫁给村里的傻子，而我母亲，心里还是想着你会回来，选择离家出走……”</p>
说道这里，刘念红彻底忍不住了，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p>
“那……婵儿现在在哪？”赵鸿煊虽说心里已经知道结果，但任然抱有一丝幻想。</p>
“死了！六年前的冬天，她为了给我取暖，挨家挨户去借煤，冻死了！”</p>
刘念红声音越来越大，她的双拳紧紧握住，指甲刻入掌心。</p>
而赵鸿煊痛苦地低下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刘念红的指责。</p>
最后只能无力的说道：“我知道我错了，可当时我……也是身不由己，家族的压力让我无法选择。”</p>
“身不由己？”</p>
刘念红冷笑一声。</p>
“你的身不由己却毁了我们的一生。今天，你也知道，我就是来为母亲报仇的，来，杀了我。”</p>
“杀了我，你就能继续做你的赵家家主，人前风光无限的赵家家主！”</p>
说着，她拿出藏在衣袖中的毒药，直接丢在桌子上。</p>
赵鸿煊看着在桌上不断滚动，散落出白色粉末的瓶子，长吐出一口气。</p>
将其拿在手里，把装着毒茶的茶杯摔碎在地，朝着屋外大喊一声。</p>
“来人！把这个得了失心疯的下人赶出去，什么人都招进来，打发几锭银子，我明天不想再看到她！”</p>
片刻未到，刘念红被下人架了出去，嘴里不断骂着赵鸿煊，当要说道为母亲鸣冤的时候。</p>
赵鸿煊满脸怒容，下令掌嘴，将刘念红打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带着几锭银子，丢出赵府。</p>
府内被这事情闹得鸡飞狗跳，刘念红来赵家多年，可以说事事俱到，白日里还是正常人，怎么可能晚上就失心疯？</p>
可到了第二日，府内的人却见赵鸿煊没有任何变化，和昨日里那一副吃人的样子截然不同。</p>
第七日的夜里，赵鸿煊喊来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马夫，交代了一些事情，又拉着他喝了几口酒。</p>
老马夫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看着憔悴不少的赵鸿煊，想要询问，又不好开口。</p>
过了一个时辰，老马夫离开，桌子上多两坛空酒壶，一张装满酒水的瓷碗。</p>
赵鸿煊面色泛红，双眼迷离。</p>
对着要走出门的老马夫老黄喊到：“照顾好我的……女儿。”</p>
老黄没有开口，已经泪流满面，弯腰作揖，最后离开了卧房。</p>
屋内只剩下呆呆望着酒碗的赵鸿煊，他从床底拿出几日前，刘念红留下的毒药，混入酒水中。</p>
这十几年，他也试图寻找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子，可是才半年不到，在战乱之下那个承载他美好回忆的村子，只剩下废墟。</p>
赵鸿煊端起瓷碗，好像在酒水中，看见了一个尝尝出现在梦中的女子的面容。</p>
对着他笑，十几年来，从未改变。</p>
“婵儿……我真的错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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