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人家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p>
大长公主彻彻底底心服口服。她走到一旁坐下,思索着自己的来意。未料她还没开口,史承业、史正卿、钱同山以及十二位家主陆陆续续来到此处,客客气气寒暄问候。</p>
方众妙笑着请众人落座,自己则慢条斯理地收起那几十张鬼面,用一个贴满黄符的木箱子装好。</p>
桌上还留下两张纯白圣洁的面具,像是两个极高雅的摆件。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不免仔细端详。</p>
方众妙替众人倒茶,徐徐说道:“我知晓你们的来意。史老爷子的事情最紧急,我先与他聊,还请诸位稍等片刻。”</p>
众人连忙摆手说无妨。</p>
史承业心中大定,立刻说明来意:“方才九千岁派人给我递了一个口信,说是您夜观天象,发现临安城近期会有大疫横行,且首先爆发在乌衣巷。他已经派人去祁国采买药材,我特来问您,这瘟疫能否防住?”</p>
方众妙平静淡然地说道:“尽人事听天命。”</p>
史老爷子追问:“如何尽人事?还请方夫人赐教。”</p>
方众妙提起笔在纸上书写,口中缓缓说道:“上医治未病。虽说蜀川的药材被烧毁,治疗瘟疫的方子不能用。但眼下瘟疫还不曾爆发,我们换个方子治未病。”</p>
未病就是还没生病,这怎么治?史承业心中疑惑,不由听得更加认真。</p>
史正卿全神贯注地看着方众妙。</p>
方众妙把写好的方子推到二人眼底,徐徐说道:“这是蕴神丹的丹方,有补血益气、养精壮骨,抚阳滋阴,蕴养神魂的功效。”</p>
“每日吞服一粒蕴神丹,能使人体健如牛,百邪不侵。倘若瘟疫真的爆发,身体健壮的人往往症状就轻,也没有性命之危。这就是治未病。”</p>
方众妙另取一张纸,快速书写,缓缓说道:“蕴神丹的药材,市面上都有,还请史大人派人去采购并批量制作,无偿分发给乌衣巷的居民。”</p>
“我这里还有灭杀蛇虫鼠蚁的方子,清热解毒的方子,熏蒸除晦的方子,也一并给你。乌衣巷周边的地域,你们务必要派人每日打扫干净。发现头疼脑热的病患,不要带去外面求医,集中安置在乌衣巷的某处空房,并立刻给我送信,我自然会去处理。”</p>
方众妙把写好的方子递给史承业,认认真真问道:“倘若瘟疫真的爆发,九千岁会派遣重兵包围乌衣巷。届时我也会搬去乌衣巷,与大家共进退。就算是瘟神来了,也会被我阻挡在临安城之外。史大人,您信我吗?”</p>
史承业站起身,用双手接过两张薄薄的,却又仿佛重若千钧的纸,用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说道:“在这乱世之中,老夫谁都不信,只信方夫人。您请放心,有我史家在,乌衣巷出不了岔子。”</p>
方众妙飒然一笑,站起身对着老爷子深深拜俯,认真说道:“那么这陪都的安危就暂且由史大人先抗一抗了。”</p>
一股豪气涌上史承业的心胸。人人都说他已经老迈无用,可现在,方众妙却让他扛下一座城,扛下数万万百姓的安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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