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伸手去揪片叶子看看，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拍开。
“看就看，长得好好，你揪它干啥咧。”
“我就想看看它跟草有啥区别。”
那人委屈极了，他在北地也是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只不过种的是小麦，长在田里的水稻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所以有些好奇。
蹲在田垄边上抽旱烟的老林头瞥了眼围着的流民，却假装没看见。
抽了一会，他把旱烟挂回腰间。
抬脚把田垄边上泥堵在水田进水口处，然后拿起田垄边上的竹竿，走进稻田赶花。
边上流民见状均吓了跳，他这般操作，岂不是把稻谷刚开的花全打落了？
有流民不解问道，“老叔，你拿这等一下竿可是有什么说法吗？”
老林头一张布满皱纹，晒得黝黑的脸顿时露出笑容。
“说法大了去。”
边上的年轻后生看得心痒痒的，恨不能下田试试，笑着说道，“老叔，您说说看，让我们见识见识呗。”
老林头赶完一行，调转头回来，停在众人面前，眉眼皆是压不住的喜色。
“这片水稻眼下正进入扬花期，正是对水最敏感的时候，田地既不能缺水又不能太湿，水放多少还有讲究。”
说着他伸出手指，放进水里，“瞅瞅，这水不多不少只能放一寸深，城主大人说这是间歇灌溉法。”
边上众人惊愕，纷纷议论起来。
“这水稻也忒金贵了吧。”
“没有小麦好伺候。”
老林头斜眼睨了他们一眼，扬了扬手上的竹竿一脸自豪道，“看到没，水稻正在开花，这根竹子用来赶花的。”
“咱们城主大人可是说了，赶花是为了让水稻充分得到人工授粉，每颗稻秧都能顺利生长，你们懂个锤子，细致些是为了让水稻产量更高。”
众人依旧一脸懵懂，他们都是北地人对水稻种植确实不懂。
“我们路上见到种水稻的，可咋跟你们不一样咧？”有胆大心细的并不怕得罪眼前的老头。
说起这个，老林头骄傲地挺起有些弯的脊背。
“我们这是新法种植，你们真没见着，用这法子种出来的稻子，连杆子都压弯了。”
边上的人仍是不信，“你就吹吧，我们路上偷偷摸过，那些结出来的稻子半数空包的。”
老林头笑笑摇头，也不和他们辩解，拿起竹竿继续赶花。
见他不再说话，众人还是在边上看着他劳作。
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城门口开始施粥了，大家快拿碗去排队！那粥老稠了，碗掉地上都倒不出来。”
众人闻言发疯般跑向城门，城门口顿时乱作一团。
有孩子被推倒大哭的，有妇人哭喊找孩子的，有老人叫骂的……
云一在城墙上阴沉着脸，气沉丹田，高声喊道，“排好队伍，不允许插队，人人都能打得上，谁若是推搡插队，就别怪我的弓箭不长眼。”
说完，他松开手上弓弦，箭矢朝着推搡好几人的汉子手上射去。
“啊！”汉子的惨叫声彻底让涌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云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众人抬头看城墙上的暗卫手中弓箭全都拉开了弦，对准他们。
流民害怕地往后退了退，不再往前挤，也不敢再互相推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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