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院内梧桐干巴的树枝上,几只鸟儿吱吱唧唧的叫着。
陈忠点卯后,便请了假,回到陈修远租住的院子。陈文抚几个也早早地起来,打拳锻炼身体,清理院内卫生,见陈忠到来,便凑了过来。
“华儿还没睡醒,我就不看他了,你们几个在家看好华儿,文抚你跟我出去。”
陈忠吩咐好他们几个,便带着陈文抚,去拜访在永平府的兖州商人王守业。
陈修远昨夜睡的晚,到了巳时才醒来。他慢慢的坐起来,两个多月没动,腿上的箭伤没好利索,浑身上下也没有劲。
坐在床上四处看看,想找到自己的衣服,本不想惊动别人,无奈没有看到外衣在哪里,于是就呼喊小柱子。
“柱子!”
小柱子早上起来后,就一直守在门口,听到陈修远在唤他,就赶忙进了屋,看到少爷已经醒了,半坐在床上。
“少爷您醒了,身体好些了吗?饿不饿?”
“好多了,柱子我的衣服在哪里,给我拿来。”
小柱子见陈修远要穿衣服起床,医师先生说过,要少爷多休息,虽然他也认为那个先生医术不精,但要少爷多休息这一条他认为非常正确。
陈保住认真的说道:
“少爷,大夫说了,您的多休息,别起床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去。”
说完小柱子转身想走。
“柱子!”
陈修远声音提高了些,小柱子被陈修远的叫声停止了脚步,扭过脸看了一下,似乎有些怒意的陈修远。
陈修远缓一缓对小柱子说道:
“柱子,把我的衣服拿来,我已经不碍事了,起来动动好,生命在于运动,哦对了,再拿套内衣来。”
小柱子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拿了衣服。陈修远想自己穿衣服,柱子执意不肯,在小柱子的帮助下陈修远穿好了衣服,洗漱一下,梳理好发髻,小柱子扶着他一拐一拐出了房间。
已到了三月份,但明末时代的小冰川时期依然寒冷,一阵寒意扑面而来,陈兴华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一只手紧了紧衣领。东方的一轮红日在灰蒙蒙的天空里无力的散发着光辉,稍微能感到一丝丝的,自我安慰似得暖意。
陈修远在后宅的小院缓慢的散步,和小柱子说些话,问了自己昏迷不醒时一些事情和细节。
知道了父亲救助邵哥受重伤不治而亡,邵哥也身中数箭去世,付千户李云彩逃跑中鞑子伏击。
他依稀知道这李云彩平时跋扈的很,李家姻亲出了个进士,任即墨知县,是李云彩的姑父。李云彩的姐姐又添房为兖州府推官的小妾。
李家虽然是军户世家,但有了这两层关系,身份陡然高贵起来,这次北上应该也是走走过场,捞一个升官的资历,现在死在这儿,李家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在后宅小院走了会儿,陈修远忽然问道:
“柱子,父亲的灵位在哪里?”
“在前厅!”
“哦!走去前厅。”
小柱子扶着陈修远向前厅走去,陈朝宗正好迎面而来,得知他们的意图便跟了他们回走。来到前厅门前,院子里尚武、尚臣正在打扫院子,尚承、尚德在大门的小门房充当临时门卫。
陈朝宗去喊他们,说明原委,几个人都快步走过来,走到陈修远身旁,大伙都没有言语,自觉的都弹弹衣服上的灰尘,正正衣领,扶扶头上的方巾。
进了门入了大厅,厅内摆设简朴大方,没有雕梁画柱,简约别致。
对门方桌,两旁一边一椅,桌后靠墙的条几上摆放了陈汉秋和陈邵的灵位。
几人在陈朝宗的指导下,祭奠陈汉秋和陈邵,拜祭的仪式陈修远不太懂,依稀记得是神三鬼四,也就是神要三拜,祖宗先人要四拜,和现在差不多。
拜祭完,几个人围着陈修远嘘寒问暖,关心身体起来,陈修远一一回答。
听着陈修远的说话,几人心里高兴不已,心想这下好了,少爷的病好了,等身体好些便可以回老家了。
几个人叽叽咋咋的兴奋的讨论着,陈忠从院子外面进来,看到他们刚祭拜完,自己就上了香,祭拜大哥怀思了一下儿子。
完事看到陈修远还在厅内站着,看了一眼然后对众人说:
“都去忙自己的事吧,华儿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众人散去,陈修远被小柱子扶着跟着陈忠向大厅东厢走去,东厢摆放着待客的桌椅。
陈忠和陈修远坐好,小柱子便出去烧水沏茶了。
“华儿,你父亲和邵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二叔,我知道了,今后定要寻东虏为父亲和邵哥报仇!”
陈忠没有发现陈修远眼睛里的悲伤,只看到了坚毅的仇恨的目光,他感觉华儿病好了后,整个人有很大的变化,眼睛告诉他很多,没有了以前的呆滞,取代的是深邃而坚毅,感觉陈修远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
“华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当紧是你父亲的抚恤和你官命诰身。”
接着陈忠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讲,今天一大早陈忠去拜访王守业,王守业的官场关系错综复杂,非常了解这里面的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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