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学校每年都有亲子运动会，林霍作为父亲，他从来没有出席。</p>
十岁那年，曲秀婉离世，在曲瑶最需要一个肩膀的时候，作为父亲的他也从未出现过。</p>
如果这迟来的好意能让一切冰释前嫌，那么她这二十年来吃过的苦，未免可悲又可笑。</p>
也不管林霍是什么表情，曲瑶撂下了话，便毅然决然离开了。</p>
她走出几步，忽然又停下来，没有回头，只轻轻问了一句：“爸，你还记得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吗？”</p>
无需等一个回答，曲瑶知道那个答案。</p>
因为昨天是她的生日，无声无息就过去了，没有祝福，没有贺卡，和她的出生一样不值一提。</p>
曲瑶回到寝室，整理了一下桌面，坐下来翻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p>
她在网上接了一个帮人做PPT的活儿，晚上十点提交，今天是没办法午休了。</p>
刚才见了林霍，曲瑶心里乱糟糟的，她坐在电脑前花了二十分钟才强逼自己进入状态。</p>
然而就在她心无旁骛之时，寝室的门被推开，舍管阿姨拎着几个购物袋走进来。</p>
舍友许雅静在看书，见舍管阿姨推门进来，忙礼貌问候：“阿姨好，请问阿姨有什么事吗？”</p>
舍管阿姨笑了笑：“我是来找曲瑶的。”</p>
曲瑶听到自己的名字，目光从电脑上移开，最后落在舍管阿姨身上。</p>
舍管阿姨几步上前，将几个购物袋放在曲瑶脚边，说：“丫头，刚才那个人是你爸吧？他让我把这些衣服带给你，说是你胡阿姨专门给你买的。”</p>
曲瑶表情一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那我就放这里了，我跑腿的工作算是完成了。”舍管阿姨像是做了好人好事，很有成就感似的冲曲瑶开怀一笑：“你们哦，都长这么大了还跟父母怄气，父母多不容易。”</p>
曲瑶：“......”</p>
“行了，那我走了哈。”</p>
舍管阿姨没察觉出曲瑶异样的脸色，她走回宿舍门口，冲宿舍几个姑娘挥挥手，许雅静礼貌道：“阿姨再见。”</p>
“好的再见。”</p>
阿姨走后，曲瑶低头看了看那几个购物袋，其中一个袋子里装着那个信封，也许是林霍出于愧疚，亦或者想减轻自己的罪孽，他还是把这些钱硬塞给了曲瑶。</p>
几个购物袋里的衣服都像是新的，只是没有标签，曲瑶伸手翻了翻，当看到衣服是“s”码，她笑了。</p>
从她身体发育成熟后，曲瑶就只穿“L”码的衣服，她身高一米六六，比林痴灵高半个头，所以根本不用怀疑，这些衣服原先是买给谁的。</p>
还是和以前一样呢，胡姝灵把林痴灵不要的衣服“施舍”给了她。</p>
曾经有段时间，曲瑶一直穿着林痴灵的旧衣服，可她并不知道这件事，以为是林老太太在旧市场里买给她的。</p>
直到有一天，从大城市回来参加老爷子生日宴的林痴灵用讥讽的语气告诉她这一事实，曲瑶的内心掀起了一阵暴风雨。</p>
那是在高二那年，在一个女孩子内心最敏感的时候，曲瑶的灵魂就这样被深深践踏过一次。</p>
时隔三年，好像一切都没有变。</p>
胡姝灵把曲秀婉当成一个失败者，也把她的女儿当成可以任其蹂/躏的可怜虫。</p>
所以妈妈你看到了么？</p>
你从小教我做一个淑女，可是淑女的待遇总是不尽人意。</p>
曲瑶在心里冷嘲了一会儿，内心某个想法更坚定了。</p>
她从抽屉里拿起那一把阴沉木折扇，细细欣赏那一条条霸气别致的木纹，喃喃自语道：“给我一次机会。”</p>
第7章 微妙关系</p>
“在整数除法里，如果商是整数没有余数，我们就说被除数是除数的倍数，除数是被除数的因数。比如6除以2等于3，我们就说6是2的倍数，2是6的因数......”①</p>
堆满层层叠叠书籍的书房里，一炉沉香烟气缭绕。</p>
一张木质长桌前，九岁小男孩抬眸凝视身侧年轻的补课老师，目光呆了一会儿，注意力开始游离。</p>
曲老师有一头乌黑的仿若绸缎般柔顺的秀发，她的皮肤白皙通透，眼睫毛弯长细密，她有一双温度极浅，清亮，冷静的双眸，当她望向他时，莫名给他一种安神沉静之感。</p>
“曲老师，你有男朋友吗？”男孩早熟地问道。</p>
曲瑶停顿片刻，笑了笑：“没有。”</p>
“我才不信，肯定大把男生追你。”</p>
“嗯，其实没几个。”</p>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p>
“女人”二字从一个九岁男孩嘴里出现，曲瑶有些啼笑皆非。</p>
“好了，按照我刚才教给你的方法，你把这一页习题做了。”</p>
“哎，又要写题。”男孩瘫在椅子上抱怨。</p>
曲瑶揉揉他的脑袋：“快点，小心我去打你的小报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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