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霍没什么反应,静静听着。</p>
“以前你和小瑶她妈分了家,有了自己的新家庭,碍于新媳妇的面,你不方便照顾前妻和小瑶,这当中没人责怪你,现在小瑶妈妈走了这么多年,你总要拿出点男人的担当,给她提供生活费供她安心念完大学,你现在生意不错,总不会缺这点钱,再怎么说,小瑶也是你的亲生女儿。”</p>
林霍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轻轻点头。</p>
“小瑶成绩好,也考上了名校,性格也不错,一直是吃苦耐劳,这么一个好苗子生在我们老林家,可不能耽误了。我在老家凉城总有人搓我脊梁骨,问我们老林家是不是偏心眼,明明小瑶这孩子哪哪都好,我们为什么就是不待见她。”</p>
话到这里,老爷子轻叹一声,道:“可别再这样了,别让外人笑话。”</p>
林霍看一眼曲瑶的眉眼,心生几分愧意。</p>
曲瑶很美,眉与眼美得让人怜惜。</p>
他想起年轻时的曲秀婉,那是一个宁静淡雅,清润如水的女人。</p>
他爱过曲秀婉,被她的美虏获。</p>
她是一个好女人,可惜性子太寡淡了。</p>
后来遇到胡姝灵,他才知道自己更适合什么样的女人。</p>
无论怎么看,确实是他亏欠了她们母女,林霍刚想应允,承诺以后会多加照顾曲瑶,后者率先打断了他。</p>
“不用,我自己能挣钱。”</p>
这话很像小孩子闹脾气故意说出赌气的话,可出于曲瑶之口,却显得异常坚定果决。</p>
她的冷静和沉稳,让客厅众人暗暗吃惊。</p>
“我十岁就学会了独立,现在成年了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你的钱还是留着吧,我不需要。”</p>
曲瑶面色平和,说的话却字字诛心。</p>
第2章 凉城旧事</p>
林霍一顿,心里像被针扎,愧疚顿生。</p>
一旁的林老爷子蹙眉,对于曲瑶的执拗,内心颇为不满。</p>
两年不见,曲瑶的性子愈发硬得像块石头,偏偏她长着一副淑女的面孔。</p>
其实,早在几年前,她拒绝把名字“曲”姓改成“林”姓,老爷子就看出了一点点端倪。</p>
“小瑶,别说气话。”老太太嗔怪道。</p>
她把曲瑶拉到一边,靠近楼梯口,苦口婆心给曲瑶做思想工作。</p>
“你这孩子,争这一口硬气有什么用?别跟你爸怄气,他既然愿意供你念大学,你就接受,你不花这个钱,有的是人拿去糟蹋,人家随便一个包包就是好几万,你不花你爸的钱那正合她的意。”</p>
老太太好说歹说,有意缓和曲瑶和林霍之间的关系,可惜曲瑶心硬如铁,油盐不进。</p>
见曲瑶始终没有退让的意思,老太太叹了口气,决定把曲瑶和林霍分开,将她带去二楼的阳台。</p>
傍晚六点,天空暖黄的云朵堆积下沉,犹似一副浓墨重彩的西洋画。</p>
洋房二楼阳台种了许多绿植,生命力旺盛的蔷薇爬满网格墙,微风拂过,枝叶摆动,粉红色的蔷薇花轻轻摇曳。</p>
曲瑶站在护栏前,静静注视夕阳。</p>
老太太坐在木椅上,在桌上拿起一个按摩枕,慢悠悠挂在脖子上,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劝导。</p>
“别记恨你爸,再怎么样他生了你,血缘这种东西是你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割断的,你再不想承认也得接受。”</p>
老太太不依不饶给曲瑶洗脑,曲瑶一句话都听不进去。</p>
她后悔了,她不该来这里,让她每份每秒都备受煎熬,连着脚下所站的方寸之地,都如同钉上一根尖刺的钉。</p>
老太太絮叨近半个小时,听得曲瑶坐立不住,刚要找借口回学校,便见几辆轿车先后驶入林家,一下子占据半个院子。</p>
黑色奥迪车当头,一双红色高跟鞋先落地,随后是一截莹白圆润的小腿,接着一个漂亮中年女人下车,手里提着爱马仕香包。</p>
中年女人保养很好,脸蛋看不出年龄,五官娇美,身段妖娆。</p>
这一身娇贵的皮囊任谁都看不出,眼前这位阔太太年轻时仅仅是林霍朋友公司的一个前台小姐。</p>
女人名字叫胡姝灵,是那位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林霍后来娶的女人。</p>
奥迪车的另一边车门,一个甜美可人的靓丽少女笑盈盈下了车,她有一头漂亮浅棕色大波浪长发,眼睛黑圆,鼻子翘挺,满是胶原蛋白的脸随苹果肌的浮现,笑容愈发明媚甜腻。</p>
看清那女生的脸,曲瑶下意识抓挠手臂的皮肤,只觉得陈年的痒意再次爬满皮肤。</p>
那个女孩是林痴灵。</p>
林霍和胡姝灵的女儿。</p>
曲瑶第一次见到林痴灵,是在七岁那年。</p>
那年冬天,凉城下雪了。</p>
凉城是南方一座四线小城,冬季阴冷潮湿,天空总是阴郁暗沉,凉城很少下雪,那一年却是个例外。</p>
临近过年,人们异常忙碌,菜市场熙熙攘攘。</p>
曲秀婉牵曲瑶走进菜市场,踩过被鱼腥侵染的污水,在一家卖鱼的摊铺前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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