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晨,早上煮的粥都见了底,剩下的还得再熬。</p>
午时在寺中用膳,素斋清淡,今日都在应付难民的事,没有特地准备什么上佳的膳食。</p>
“呸,”言江喝了三口后实在忍不住,觉得难吃想将碗里的粥倒掉,“拿走拿走。”</p>
陆思音捧着碗抿唇,也不好出言对这皇子指责什么。这粥的确是掺了不少杂米煮的,于这百姓而言,都是惯常吃的。</p>
“吃下去,这世上这么多人吃得,偏你吃不得?”言渚放下筷子不许侍卫上前,而后把言江丢掉的碗重放回他面前,“敢浪费,我把你屁股打肿再送你回宫。”</p>
“五哥!”</p>
“我不喜欢说第二遍。”</p>
言江收敛了神色,虽不情愿也小口啄食起来。</p>
听着这兄弟俩吵闹,陆思音嘴角多了分笑意。</p>
至午后,陆思音倚在寺庙树下,被系上了许多红丝绦祈愿的褐色树干托起一片新绿,她有些疲累,等着绿英给她盛茶水。</p>
她这一身靛蓝,在这树下显得浓烈鲜活。</p>
她随手揪到了一支垂下的枝,素手捏着柔嫩的叶片沉思着。</p>
“侯爷,”言渚走近就见她嘴角一滞,站在她身旁他看着这大树,“难民的事暂时有了法子。可贪污一案,钱补不上,你要如何呢?”</p>
寺中沙弥送了陆思音一串佛珠,她捏着那七宝佛珠,缓慢宁静,眼睛轻眨:“与王爷有关吗?”</p>
“是你牵扯我进这件事的,我自然要问清楚,免得你给我惹麻烦。”</p>
说的也是。</p>
“官无钱,便索商,”她淡淡道,“京中几家大商号都有风声,去岁雪灾时赚了不少户部的银钱。户部从他们处购置货物,他们妄自抬价、以次充好,该把钱吐出来。虽说那笔钱一定是补不上所有亏空的,但也足够缓解户部的难处。”</p>
“如何索?”</p>
“商最怕官,只要借着一些冠冕堂皇的由头,派些个禁卫去随手查查那些铺子,他们就会噤若寒蝉,使银子想法子,问清这上头的意思。只要透露出去一点风声,他们胆战心惊,就会拿钱换平安,”陆思音顿了顿,“自然,最好是杀鸡儆猴,打个板子也就够了。”</p>
延吴常遇战事,一到那时,当地商贾便有趁机作乱,为难百姓者。陆思音也多知道如何对付他们,招数不新,管用便好。</p>
言渚听着便坐到了她身侧,这样一来,的确可解燃眉之急。</p>
但钱还是不够。</p>
察觉他不走,陆思音便有些不适,想要告辞,摸索着起身,却还是踢到了槛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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