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自梦中醒来,窗外大亮,她好像睡过了头,昨夜她第一次练甲未之留下的内功心法,明明是入定,结果居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内功却是难练,她一晚上,根本无法感觉到丝毫气感,只想睡,甲未之不在,没人指导,便得自己摸索,如此一来,几时能内功大成。 烦恼一桩接着一桩,麻烦。 秦珍将脑后干枯如稻草般的头发,随意耙几下束起,又喊五郎起床。 “姐姐~” “诶,起来了,姐姐今天去客栈借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赶紧起床。” 每次听到小弟软软糯糯的童音,她心情总能好上许多,小包子什么的,就是烦恼最好的治愈良药。 “姐姐,吃包子,肉包子。”五郎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要求。 秦珍将他抱起来穿好衣裳,亲了他额头一下,轻快的说,“好嘞,肉包子,再给你弄点营养粥,给五郎补身体。” 一听要吃粥,五郎鼓起嘴巴摇头,“不吃粥,粥不好吃。” 他还当是秦家常用野菜煮的那种粥,苦涩的清水粥,吃到嘴里,舌头都是木的。 “姐姐用大米和鸡肉煮,保证你舌头都吞进去。” 她想顺便多煮点,给隔壁的卫大夫捎点,那家伙昨儿吃了不少辣菜,也不晓得有没有上火。 朝天椒啊,想想嘴里都是火气。 秦珍暗笑,本姑娘的便宜哪是好占的,今天若再使唤她,她就给他整点特别的。 秦珍在客栈的厨房里,借了口锅,花近半个时辰才煮好半锅粥,粥起锅,时间已不早,她匆匆忙忙找陶罐装了,牵着五郎小跑进卫大夫的院里。 卫大夫正忙着看诊,看到她来,视线定定地瞅着她手上的陶罐,鼻子还动了动。 她捧着陶罐,扯了下嘴角,假模假样的询问,“卫大夫可用了早餐,我刚煮好的鸡丝粥,要不要来一碗。” 卫大夫却收回视线,对面前的病人说,“老人家,您这病没什么大碍,只是着凉而已,您照着方子去药铺开上三济,一济煎好后分两次服用,早晚一次,不出三天,你这热就下去了,回头若还难受,您再来寻我。” “谢谢大夫,有劳了。” “不打紧,您慢走。” 秦珍站在一边,看卫大夫送老人家出门,待瞧不见人了,他转身过来,接过她手中的陶罐往后院走。 “哎,等等,里面有我弟弟一份,你别吃光了。”秦珍急忙提醒,又拉了五郎跟上。 卫末取出一大一小两只碗,大碗他装得快溢出来,小碗,将将装了一半。 小碗他推到五郎面前,五郎啃着手里的包子,小眼珠在卫大夫面前的大碗和小碗之间转悠。 他弄不明白,为啥他的粥这么少。 秦珍嘴角直抽,这家伙,她都说了,粥有一半是自家弟弟的,一半,一半就是一小碗的一半呐。 他家的一半是一半的一半。 秦珍撇撇嘴,把小碗取过来喂五郎,五郎吃得慢,一口包子一口粥,吃到一半,她放下碗给五郎擦嘴。 五郎头一歪,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肉包子,抢着端过碗,往嘴里塞,秦珍拦住他,生怕他呛住。 “慢吃,没人跟你抢……”话没说完,被五郎打断。 “姐姐,他想抢我的粥。”五郎指了下卫大夫,然后头埋进碗里吃得香。 秦珍回头,“嗬——你当水喝的呀。” 她辛辛苦苦地熬了半个时辰,就一低头的功夫,卫大夫的粥就见了底,眼睛还不时的落在五郎的小碗上。 卫末放下碗,笑容淡淡,“粥可不就是喝的。” “我熬了半时辰,你可有品出味道,把粥当水喝,简直是……牛嚼牡丹。” 她的鸡丝粥啊,下次她再煮,直接放点盐,搅吧搅吧得了,浪费她一番心思。 “你这粥煮得稠,肉质酥烂,瞧着一大碗,实则一口,而且我没吃饱,肚子还饿着,再帮我煮一锅,我瞧这粥很是合我胃口,难得吃到这么可口的鸡肉粥。” “真当水喝了,早餐不能吃太饱,午饭再说。” 秦珍生硬的拒绝,气恼地站起来,准备打扫院子。 不过,今儿院子很是干净,好像也没什么可扫的,院子里的药草似也翻过,得,今儿没活干,她可以好生休息了。 “丫头,那边有我新得的草药,你帮我把草药的叶子拔下来,小心一点拔,叶子、根还有上面的花,要仔细分好,不能让它们掺在一起,不然,病人吃了会有大问题,我去给五郎煎药,你快些。” 卫末淡声吩咐,他拿着空碗往厨房走。 “……”拔草药?拔你妹啊拔,又使唤她。 以为没事做的秦珍,看看地上那一大堆枝条细长叶小花瓣儿也小的无名草药,气鼓鼓地举起拳头在卫大夫背后挥了挥,忿忿地转身坐在小马扎上,分离草药。 “大夫,大夫,快出来救命大夫。”前院突然传来喧哗声,火急火燎的,语气很是焦急。 “大夫,大夫,救命啊大夫。” 门被砸得“砰砰”直响,前院里闹哄哄,吵得厉害,秦珍想起身去瞧瞧,回头看看抱着碗紧张的五郎,她立即上前,“别怕,是病人找卫大夫治病呢,不是坏人。” “知道了姐姐。”五郎声音轻轻的,尾音带颤,说不害怕,但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角,脑袋埋在她腰间。 “你和五郎在院里待着,我去看看。” “哦,”秦珍拍拍五郎的脑瓜顶,“别怕,姐姐陪你。” 五郎抓住她的衣襟,“姐姐,我想进屋。” “进屋?阳光这么好,干嘛进屋,前几日哥哥教你的拳法,你可还记得,不如打几遍给姐姐看看,我看你进步没有。” 说到拳法,五郎生了兴趣,小脸上也有神彩。 秦珍暗自松了口气,练拳也好,既强身健体,又能转移小弟的注意力。 自前几日受惊,她就没见小弟脸上露出笑脸,卫大夫说小弟过几日就能好,她有些怀疑,古代不比现代,没有心里医生,受过心理创伤,没有合理的舒导,创伤怕是要伴随终生。 卫大夫不过是一名古代大夫,心理创伤疗法,恐他闻所未闻。 知晓病因所在,却无可奈何,愁人。 院中,五郎拳法打得东倒西歪,几遍拳法打下来,竟生了汗意,秦珍看他累得不轻,送五郎到屋里,没一会,便睡着了,这次睡得格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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