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灵不在，无人得以成仙，无人得以轮回，自然也无人得以新生，这方天地会是什么下场</p>
“是你代替了轮回，所以你当为新神。”</p>
“我不明白”，沈长清轻叹，“你在我心里，我怎会一无所觉。”</p>
“因为你总是视而不见”，那残破的台子忽然化为人形，竟与沈长清长得一模一样，“我就是你啊，你看得见众生，看得见一草一木一尘一土，你唯独看不见我，看不见那个被你刻意无视的自己。”</p>
“直视我，沈长清”，那人一步步向着沈长清走去，“你舍弃了我，舍弃了你的魂魄，你让我化作了轮回。那你自己呢，难道要袖手旁观如今只差你轮回就全了。”</p>
“留下来，成为阴神，镇守在此地，把那些滞留太久的可怜人都送走。”</p>
沈长清默不作声。</p>
“选了这条路，为什么不走到底”，那人更近了，他抓起沈长清的手，“再牺牲一下吧沈长清，神要有担当，有人在等你，可它们也在等你。”</p>
沈长清无法拒绝，他心里的不安与愧疚越发浓郁起来。</p>
他要食言了，他不回去了，等他的人会很伤心吧……</p>
两个人的手慢慢融为一体，散失的记忆在慢慢回笼。</p>
“沈郁呢？”沈长清忽然想起来。</p>
“没有沈郁”，那个人抱住了沈长清，加速融合，“这里是地府，这里也是你的心，你想让他消失，他就消失了。”</p>
直到彻底融合，全部记忆就此归位，沈长清身上散发着神性的光芒。</p>
那三个问题就终于有了答案。</p>
——沈长清，你为什么下山？</p>
因为你终于发现不对劲，为什么最初只有你送亡魂轮回的时候，天齐才会有新生儿。</p>
为什么每当你大批送走无辜亡灵的时候，你的魂就会消失一点。</p>
为什么你的魂消失后，每年的新生儿却渐渐开始增加。</p>
你何其聪明，你猜到了很多，你不放心，你推演了一番。</p>
——你算到了什么？</p>
你算到轮回出了问题，你知道这个问题只有你能解决。</p>
——你在下山的时候遇到了谁？</p>
是颜柏榆，他知道你要做什么，他觉得你会魂飞魄散，又怎么肯让你去。</p>
他趁你刚醒身子还虚弱，偷袭了你，然后取走了你所有相关记忆。</p>
沈长清叹息，积攒了三千年的亡魂要送多久他隐隐感到有些头疼。</p>
他盘膝坐下，感受着阴神的奇特——他本质还是个鬼，却能受供奉、承香火。</p>
——莫不是真成了阎王爷</p>
沈长清想起来初见时小徒弟调侃他的话，想不到如今竟是一语成谶。</p>
混乱的幽魂感应到沈长清的气息，安静下来，在他身前慢慢排好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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