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醒想收容出租车怪诞的心情其实很好理解——这种惩恶扬善的怪诞不放在自己的书架里怎么说的过去。 只要把出租车怪诞收到怪诞之家的书架里,以后就算继续放任他在黎都深夜的街道上到处游走、执行规则,顾醒也可以随时监控对方的行动。 对于那些的确做了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事,罪该下地狱的人,自然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带走。 但是像英朗和良三这样实在有些冤枉的,也可以通过顾醒的监察及时挽救回来,以免造成冤假错案。 此外,出租车怪诞收割的寿命也可以统一划归顾醒的总账里,算是一举三得。 虽然目前来看,顾醒的寿命总额富裕的不得了,但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说不准哪一天,会遇到那种一下子不得不支出一大笔寿命的情况,要有备无患才够稳妥。 那些具有长远战略眼光的企业家不都会这样做的吗,随时储备一大笔现金流,确保一旦突然因为金融风暴、经济危机之类的原因,企业倒闭破产,自己还有足够的财力支付遣散之类的费用。 顾醒没有企业家的头脑,但完全可以学习他们的战略眼光。 【纳尼?】 小洞的斗志瞬间被点燃, 【苍天啊,你终于开窍了】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感动到泪流满面】 【你打算从哪方面着手,我全力以赴】 “应该是你给我出主意罢?”顾醒道:“算了……我需要出租车怪诞的详细资料,背景,规则,出没的准确时间,下次会在哪里出现,受害者是谁……越详细越好,我需要为此支付多少?” 【你要的这些……】 “嗯?” 【都没有】 【我只能告诉你,。” “得了吧,是写给乌鸦的情书吧。” “哇,你简直成神了,”安达故作不可思议地望着顾醒,“这你都能猜得出来。” “安达桑,你也太没心没肺了……” 前面一个同事转过头来看着安达,“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么?我们已经有三位同事下落不明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吧。而且,接下来会轮到谁啊?搞不好今天晚上真的要写遗书了。” “啊……”安达诚恳点头,“我错了。” “也别太悲观了,” 另一个同事说道:也没准儿,直树是因为去的太晚,所以触发了规则呢?” “你这么一说,倒是也有些道理……” “我倒是觉得,是直树的诚意实在不够到位—— 他晓得那个怪诞专门惩罚忘恩负义之人以后,才去探望铁男,这也太刻意了。 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怪诞的规则向来玄妙离奇的很,能够感察到直树的探望到底有没有诚意也是很有可能的。” 刑事课的同事一个个参与进了讨论,会议室里嘈杂起来。 “咳咳……”清嗓子的声音。 众人顺着声音瞧去,看见中间一排座位上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一本漫画,晃了晃。毫无疑问,秋刀鱼躺在那排椅子上正沉浸于漫画的世界里呢。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个安静下来,继续小范围嘀咕起来。 对于秋刀鱼的这种做派,众人这两天也渐渐习惯了。据说,这个人本事是有一些的,但个性是真散漫。好像曾经解决过一起比较复杂严重的怪诞事件,本部对他还是比较包容的。当然,可能不包容也没别的办法。 不一会儿,红杉、蛙人、白鸟,还有村冈花夫从另一间办公室一起走了过来。四个人大概是先小范围商量了一番案情。 “昨晚的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村冈花夫向众人大概介绍了一番须永直树失踪的情形和过程,与安达告诉顾醒基本一致, “大概就是这些了。基于昨晚发生的状况,结合之前良三在明知深夜乘坐出租车有问题的情况下,在接到白鸟短信后仍然乘坐了出租车的事实,我们初步做了两个判断: 第一,出租车怪诞的规则应该可以直接影响触发者的思维,引导触发者深夜走出家门,没有任何疑虑地坐上怪诞出租车。 第二,怪诞出租车很可能还没有放弃对静安警察署刑事课各位同仁的锁定。当然,须永直树的失踪或许与他的探望太过刻意有关,所以仍然被判定成为了忘恩负义。刑事课其他人未必也被锁定了。 总之,我们需要就此事继续观察一番,大家最近几天要做好在我们本部大楼长期奋战的准备,抱歉了。 原则上,大家不许离开这个会议室。即便是去洗手间,或者去楼道里抽烟也要结伴成行。 另外,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我们决定对各位同仁进行临时分组,两人组成一组,互相保证彼此绝不脱离对方的视野……” 村冈花夫调来了一批简易折叠床,摆在会议室里供刑事课众人休息。粗糙是粗糙了些,但大家都是警察在外面跑现场的刑警,比这艰苦的环境也经历过,倒也适应的了。 顾醒潜意识里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或许,整个刑事课,除了自己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已经被怪诞锁定了,但这只是猜测,在眼前的情况下,也不好贸然说出来。 他就自己的猜测问过小洞。 小洞回答:【也没准啊,得继续观察看看】 等于没说。 顾醒打算保持整夜的清醒,看看有没有哪位同事会被出租车怪诞引导,深夜做出异常举动。到那时,怪诞出租车一定会停在本部大楼附近吧。 想到这里,他把自己的简易折叠床放在了会议室最拐角,视野最开阔的地方,保证自己可以看到每一位同事的动向。 侧躺到简易折叠床上,顾醒把眼睛眯了起来。 大概凌晨一点钟的时候,一位同事忽然从睡梦中爬了起来。 一旁另一位同事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他,“植野幸夫?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 “该死,”植野幸夫提了提裤子,“竟然被一泡尿憋醒了,岁数一上来,就是不中用了。失控的前列腺……” 植野幸夫说着,往卫生间走去。 “我才该说倒霉,” 身旁那位同事也爬了起来,“怎么跟你这种会起夜的家伙分在了一组……” 两个人结伴出了会议室。 顾醒也从简易床爬起来,一旁安达挣扎着睁开半只眼睛, “怎么……你这家伙年纪轻轻的,前列腺也到了保养期?” “呃……昨晚水喝多了。” “别找借口哈,年轻人要勇于承认自己的差距和不足,”安达闭上了眼睛,“既然植野幸夫也要解手,你抓紧点,跟他们两个一起去吧,我就不挣扎了……” 显然,安达和顾醒一组。有这种天坑队友,顾醒唯有无言以对。 他正打算追上植野幸夫二人,但想了想,还是又走到安达床边。 “你还是起来吧。” 顾醒硬是把安达拉了起来,“起来解个手,回笼觉什么的最香了。” 话是这么说,顾醒其实是忽然想到自己是全无畏惧,但要提防着安达出事。别搞到最后,他和植野幸夫他们从洗手间安全返回来,安达失踪了,那可要悔断肠子。 顾醒拉着半梦半醒的安达,一路走到洗手间门口。 另一位同事站在门口两眼大瞪。 “怎么了?”顾醒问道。 “消……消失了,”那位同事满脸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向顾醒,“植野幸夫消失了……我就晚了一步,他先推门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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