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什么意思，”符苏背对着他往露台走，“你想回去我也不能不点头。”</p>
什么点头不点头？汪霁有点无奈：“有你这么留人的吗？”</p>
符苏转过身：“听出来了啊。”</p>
“听出来什么啊？”</p>
“挽留啊。”</p>
“就这啊？”汪霁简直哭笑不得。</p>
“太含蓄了吗？”符苏轻轻笑了。</p>
“你说呢。”汪霁看着他。</p>
“那我换一种？”符苏说着走到汪霁面前，有几分迟疑，但几秒后，他伸出胳膊松松揽住了汪霁肩头。</p>
声音很低很轻，像有风从汪霁耳边掠过：“有点舍不得，别走吧。”</p>
回想到这儿汪霁抬手摸了摸耳朵，还好，这会儿是凉的。</p>
其实从杭州回来后，这期间他有过很多次起心动念的时刻。如果说之前那么长时间他不敢面对的是自己，困惑自己的心意，纠结自己的心意，那么现在他不敢面对的是符苏。</p>
他不是没想过去问问符苏，问他你为什么要拍我，问他你是因为什么舍不得我？</p>
但每次话到嘴边，轻飘飘的几个字梗在心里就是说不出来，总是差着那一股气，怕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也觉得不好意思。</p>
有些话不说就还有机会，还有退路，一旦说出口，就进不了，也退不得。</p>
所以再等等吧，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和自己说，再等等。他习惯了隐忍，也习惯了等待。</p>
吹过春风，淋过夏雨，秋天的田里到了丰收的时候。</p>
前段时间秋播，地里的辣椒苗都拔了，丝瓜架子上还留着几根瓜，乡下都这样，留几根丝瓜长老后可以拿来刷锅洗碗，国庆后撒的几样蔬菜种子也已经发芽，等到了冬天不愁没有绿叶蔬菜吃。</p>
翻土，移栽……汪霁其实并不怎么会种地，什么季节种什么菜，怎么撒种施肥，如何除虫浇水，一开始都是跟着手机上的农学博主或是汪姨后头学，到了现在，慢慢也摸索出来一点经验，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p>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泥土里荒废人生，种地也是门学问，值得很多人学一生。和泥土和植物接触，眼看着自己播种下去的种子长出小苗，开出第一朵花，结出第一茬果。</p>
汪霁伸手掐一把脆嫩的碗豆尖，心想，陶渊明诚不欺我。</p>
中午在汪姨家吃饭，比起汪霁的四小块地，汪叔汪姨家是真正的菜园，一年到头地里的菜根本吃不完。</p>
中午吃焖饭，鸡丁、腊肠丁和毛豆一起焖，咸香油润。</p>
汪姨又凉拌了一盘菇子，各类菌菇煮熟后撕成条状，春天的山笋没有吃完，晒成了笋干，一起下锅焯熟后，沥去水份，用芝麻香油、盐、陈醋和少许生抽拌食。</p>
新鲜山菇咬下去带着汁，香甜的，一桌四个人，三个闷头扒饭，只汪姨吃相斯文。</p>
桌上还有碗辣椒酱，拿小碗盛着，是汪叔汪姨自己磨的，菜园里的青红辣椒和蒜瓣一起放进机器里搅和，专门挑的手动的机器，搅和出来没有那么细，反而带着些颗粒，看起来就很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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