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心思去想别的。</p>
后来念大学，大学毕业后上班，成年人之间对感情看得更加坦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为大家混乱生活中拿来消遣的必需品。</p>
汪霁一次又一次妥帖又体面地回避掉别人或含蓄或热烈的心意后，身边也有不少人问过他原因。</p>
他当时喝下两杯酒，眼角和脸颊都发红，声音低哑道，感情怎么就成了必需品了？人生得不到的东西那么多，也不少那一点感情。</p>
到了这个年纪，大家花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执着于一份情谊到底是为了什么？爱？陪伴？性？又或是传宗接代？这些对于他而言都太飘渺或又太沉重了。</p>
他看过太多身边人的分分合合，或和平分手，或撕破脸皮，就连寻死觅活的也不是没有，他对此完全无法共情，甚至本能地想要逃避。</p>
内心的平静对他来讲太重要了，而大多数男男女女爱的背后是自私，是敏感，是没有尽头的猜疑。</p>
他对这样的感情毫无期待，爱和陪伴他从不奢望自己可以得到，性他自己就可以满足自己，传宗接代在他的人生中更是可以毫不犹豫地被舍弃。</p>
明明对待感情早已经想的很明白通透，但此刻，汪霁在一片黑暗中拿手捂住了眼睛。</p>
有些事情想清楚后就要面对，他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p>
他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他从小就那么乖，那么听话，近乎顺从地接受了这个世界给他的一切，辞职回到老家是他三十二年的人生里唯一的一次放纵，他曾在心里一次次告诉过自己，只有这一次，仅此一次。</p>
再睡醒的时候天已大亮，不太安稳地睡到九点多钟，窗外的雨已经停了。</p>
许久没有熬过夜，汪霁的脑袋胀得有些疼，他按着太阳穴起身，昨晚睡前的记忆从脑海中飘过，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p>
可符苏不在家，汪霁在二楼转了一圈，没有看见他。</p>
洗漱过后换好衣服，他走到花园，狗还在窝里酣睡，小小一只睡得歪七扭八，尾巴尖落到被雨打湿的地上，汪霁拿起来往窝里塞了塞。</p>
空气中带着草木花卉清新的香味，雨后的花园很安静，只有积雨从花瓣、藤蔓还有屋檐上滴落下来的声响。</p>
汪霁在板凳上坐下，地面湿哒哒的，他心不在焉地望着面前那一片风雨后更显蓬勃的木槿。</p>
院门被推开的时候他抬眼去看，嘴角扬起的弧度、语气里与往常一般的自然熟稔，他刚才全部在心里演练过：“你去哪……”</p>
“你上哪儿去啦？”演练演练白演练，他看着符苏手里的锄头蓦然站起身。</p>
“醒了？”符苏说。</p>
汪霁问：“你拿锄头干什么，你一个人上菜地去了？”</p>
符苏应了一声，汪霁要去接他手里的锄头，他拿手挡了一下，说：“全是泥。”</p>
把沾满泥的锄头靠到墙边，他走去水池边洗了把脸：“看你没起，我去加固了排水沟。”</p>
院子里没纸巾，他拿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没怎么淹，放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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