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行李箱和满后备箱的购物袋卸下车拿到客厅里，汪奕扬说：“我先回去，中午等你吃饭。”</p>
他知道汪霁有事要办，体贴地开车回了家。</p>
家里上下汪姨汪叔都打扫过，连衣柜里的床单被套都洗好晒好给铺上了。</p>
一楼是他爷爷的房间，老爷子去世后房间里的摆设没动过，依然保留着原样，床头放着两个老式的木头箱子，是他奶奶当年的嫁妆。</p>
他奶奶走的太早，记忆中他爷爷每隔两天就要擦拭一遍箱子上的灰，木头在阴雨天总透着股潮味，汪霁闻着这味道，突然就踏实了。</p>
打开行李箱和购物袋，扫把拖把放到院子里，油米盐糖碗筷拿进厨房，洗衣液沐浴露拿去卫生间，等把东西全部归置好，他提着从超市买的糕饼和酒，沿着屋后的一条小路上了后山。</p>
乡下没有公墓，人去世后都是葬在山上，汪霁踩着泥泞小路走到他爷奶墓前，摆好糕饼倒好酒，微微喘着气低语：“许久没回来了，险些没爬上来。”</p>
后山上的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细雨洇湿他的肩膀，在眼睫上覆一层水珠。</p>
他伸手抹去碑上的泥，在全世界他最亲的两个人面前，抬起头，轻轻笑了，远处青山如黛，山间清风吹起他细碎额发，在通红的眼角漾开柔软的纹。</p>
第2章 春笋炖鸡</p>
和两位老人家说完话，汪霁没急着回家，太久没回来，他特意在后山上绕了个圈熟悉熟悉路。</p>
待他一步一脚泥地走了一会儿，绕开面前的枞树林向远处看时，微微愣住。</p>
远山飘渺，雨幕笼罩下的苍茫山色中，一栋三层小楼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童话故事里藏匿在森林深处的木屋，坐落在如团似锦的花丛之中，与世隔绝。</p>
雨天阴暗，小楼通体都亮着暖黄的灯，连花园都是亮的，灯光透过雾气氤氲照进汪霁心底。</p>
彼时吃中饭，汪叔和汪奕扬在后院给鸡扒毛，厨房的柴火灶前，汪姨挥着锅铲炒腊肉，汪霁坐在灶口处生火，柴火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跳动的火苗映亮他半边脸颊，落到墙上成为摇曳的影。</p>
炊烟缓缓散在天地间，雨停了，汪奕扬索性在院子里支起小木桌，四个人就坐在屋外吃。</p>
春笋炖鸡，儿菜炒腊肉，蒜苗炒鸡蛋，蒸茵陈，凉拌蕨菜，汪姨又端来一瓷碗三鲜肉片汤。</p>
一桌子的山野春色。</p>
野菜香嫩，汪霁夹一筷子蒸茵陈，挖回来的茵陈嫩芽洗干净裹上面粉一起蒸，蘸上芝麻油和醋，入口微苦，却唇齿留香。</p>
“味道怎么样？”汪叔汪姨筷子都还未动，一个劲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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