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逼近 10 点半，程知微敏锐感觉到，气温好像降了好几度，她身上的短 T 已经不太够用，凉嗖嗖的风穿过肉身，打在她身后的果实上，果肉碰撞间发出惊悚的“啪啪”声。</p>
就在这一连串“啪啪”声中，她依稀听到歌声。</p>
起初程知微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站定，认真听了起来。</p>
“点虫虫，虫虫飞，飞到荔枝基，荔枝熟，摘满屋……”</p>
那歌声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p>
是周叙的声音。</p>
这首童谣基本已经刻在了每个广州人骨子里，程知微也跟着他哼唱起来：“屋满红，伴住个细蚊公……”</p>
歌声越来越大，参与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p>
或许是寻常办法已经没用，都寄希望于奶奶听到这歌，能唤醒她。</p>
程知微边唱歌，边踮起脚，拨开挡路的枝干，想去叫周叙。</p>
突然，她看到远处的路灯下，出现一张人脸。</p>
距离太远，她没看清，待那人越走越近，是奶奶，她正颤巍巍地朝他们走来。</p>
“周叙！周叙！”程知微激动地大喊：“奶奶回来了！在你后面！”</p>
见到奶奶，众人同时松了一大口气。</p>
奶奶是自己摸索着回来的，她说她下午在凉亭上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觉得口渴，便想着去找点水喝，没想到越走越远。</p>
这荔枝园内好几处溪流，她不小心被绊倒了两次，喊也没人应，只好自己爬起来。</p>
可这里面这么大，无论走哪个方向都是错。</p>
“还好我听到歌了。”奶奶看着周叙：“《点虫虫》，我教给你的第一首童谣。”</p>
恐惧跟内疚已经将周叙折磨得不像人样，听到奶奶说是那首歌指引她一步步走回来，他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p>
“别担心。”奶奶挽着小孙子的手：“奶奶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p>
因着这个意外，今夜回城是不可能了，周叙在附近一家民宿订了两个房间。</p>
去民宿路上，他绕道到药房，奶奶膝盖磨破了皮，伤口需要处理。</p>
回到民宿，程知微打开药袋，见里面除了一些创伤药，还有一盒弗雷他定片。</p>
“给你买的。”周叙在她身后低声道。</p>
他担心她今天下午在荔枝园待太久，会过敏。</p>
“谢谢啊。”她心里五味杂陈。</p>
“我才应该谢谢你。”周叙哑声道：“第二次了。”</p>
他目光灼热，毫不掩饰。</p>
可惜程知微一直盯着手里的过敏药，她闻言点头：“希望没有下次。”</p>
奶奶听着他们的话，满脸歉意：“给你们添麻烦了。”</p>
“谢谢你啊靓女。”她对程知微说完，又去看周叙：“这是你男朋友吧？你俩都是好人，看我无家可归，还收留我。”</p>
这话一出，程知微拧着消毒药水瓶的手一顿。</p>
她扭头去看周叙。</p>
周叙满脸无奈。</p>
兴许是下午的事刺激太大，奶奶又发病了。</p>
她再一次把他们都给忘了。</p>
安顿好奶奶躺下，程知微跟周叙轻手轻脚起身。</p>
两人跑到院子里，经历一下午找人，都已经筋疲力尽。</p>
民宿主人见他们落座，拿来了一个切好的冰镇西瓜。</p>
程知微拿了一块，递给周叙。</p>
“你在想什么？”她问。</p>
“我只是突然觉得有点累。”周叙接过她手里的瓜，脱口而出道。</p>
说完，他又带着歉意地摇了摇头，没再往下说。</p>
“累是人之常情。”程知微劝慰道：“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压抑自己的，周叙，今天下午我说了，你可以把你的坏情绪带给我，我帮你消化。”</p>
“没事。”那瓜被他拿在手上，并没有吃，他垂眸道：“过一会儿就好了。”</p>
程知微盯着他的侧脸，再没出声。</p>
她想，如果眼前这个男人，这会儿真的抓着她疯狂诉苦吐槽的，那他就不是周叙了。</p>
两人在院子里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奶奶打鼾的声音传来。</p>
周叙窘迫道：“我再给你开一间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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