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就是他愿意送她回家、又愿意邀请她成为临时饭搭子的原因。</p>
毕竟在这样成双成对,爱情浓度热烈到容不下单身人的世界,有一个人在身边,总要比孤单一个人好很多。</p>
餐桌放置在露台,虽是炎夏,但屋内一点也不闷热,还带着一丝清新的檀香。</p>
两人落座后,等上菜的时间,程知微借口去了趟卫生间。</p>
洗手间内,程知微看着镜中的自己。</p>
下班前她特意贴了假睫毛,画了眼线,因为方才哭得太用力,此时眼线都晕开了。</p>
她打开随身的包,里面只有一盒粉饼,没有眼线笔。</p>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尽可能挽救哭花了的妆容。</p>
她再回到餐桌时,菜都已经上齐了。</p>
精致到不能再精致的粤菜。</p>
不仅菜品精致,装菜的碟子更精致,清一色的青花瓷。</p>
“你先试试菜合不合胃口。”高晋看着她,淡淡道:“如果不合胃口,可以让他们重做。”</p>
程知微摇头:“这已经很好了高总。”</p>
两人安静地用餐,谁也没说话。</p>
程知微心里记挂着林嘉裕,胃口不佳,对着一桌子顶级粤菜,味同嚼蜡。</p>
她余光去看高晋,他显然也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一杯。</p>
这餐饭,透着一股朦胧的诡异。</p>
用完餐,她看了一眼手机,林嘉裕依旧没回她信息。</p>
“你在等电话?”</p>
程知微听到他突然开口,连忙将手机锁屏。</p>
“没有。”她摇了摇头。</p>
高晋点了根香烟,两人隔着烟雾对望。</p>
“吃饱了吗?”他问。</p>
程知微忙点头。</p>
周遭安静,只有若有似无的音乐声传来,那声音从四面八方来,又缥缈得抓不住。</p>
程知微觉得这曲调很熟悉,但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p>
不知为何,程知微突然有种喉咙被扣住的窒息感。</p>
她垂眸,余光瞥见有人走了过来。</p>
“高总,电影还看吗?”</p>
高晋掐了烟,看向程知微:“看场电影?”</p>
原来这二楼暗藏玄机,走廊尽头的房间是一间影音室。</p>
程知微站在房门口,盯着花雕木桌上的黑胶唱片机,那歌就是从这台唱片机传出来的。</p>
她在后排的沙发落座,而高晋,没有在她身旁坐下,他坐在她前一排。</p>
电影是《阮玲玉》,1991 年的老电影,张曼玉主演。</p>
这部电影程知微看过,在本科时期的选修课——中外电影鉴赏。</p>
当时,她的鉴赏能力有限,只觉得张曼玉那股子独特的气质很迷人,以及吴启华饰演的张达民很帅。</p>
其余的,也就对里面的几首曲子还有些印象。</p>
听到主题曲响起,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夜小洋楼单曲循环的,就是《阮玲玉》的主题曲。</p>
这房间的一切布置,跟 66 楼那个会客厅相差甚远。</p>
唯一一模一样的,是高晋的背影。</p>
他整个人陷进沙发中,看着巨大的荧幕,一动不动。</p>
“明暗灯影里,喜了又悲。”</p>
“声色唱演淋漓,不过是戏。”</p>
黑胶唱片机仍未停止工作,单曲循环了一晚上的歌还在播。</p>
程知微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荧幕上,但还是忍不住时不时打开手机屏幕,留意林嘉裕是否给她回信息。</p>
电影到一半,身前的男人突然站起身。</p>
“我让人送你回去。”</p>
他说完,离开影音室,影影绰绰的灯线,她只看到他落寞寂然的身影,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p>
程知微坐在原地,一头雾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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