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对羽淮安生了很大的气，她指责他不该对女孩那样，羽淮安反问她那得怎么样，“反正，就是不能这样，至少不能把它交给别的女孩。”第一次，沈珠圆让那么了不起的羽哑口无言。 之后，沈珠圆接到羽淮安的电话，在电话里，羽淮安说会记住她的话。 </p>
这是发生在上个月月初的事情，而她喜欢羽淮安喜欢了三年，当涟漪二十岁生日到来时，沈珠圆喜欢羽淮安这件事情就变成了四年。 </p>
沈珠圆嘴里大喊着“新年快乐”心里却在对着全世界呐喊“羽淮安，羽淮安，我爱你，像个傻子一样地，像个超级笨蛋一样，像个精神病患一样，爱着你，深深爱着你。” </p>
羽淮安，你可知道。 </p>
羽淮安，淮安。 </p>
似受到某种力量的牵扯，羽淮安回过头去，穿过几道人缝，他看到了沈珠圆的半边脸，焰火的光芒落在那半边脸上，如画纸里勾勒出来的人物面容。 </p>
从这个角度看，沈珠圆和涟漪有一点点相像。 </p>
在荔湾街，羽淮安偶尔会听到“温州人的两个女孩儿越长越像了。”类似话语；还有一次，苏西姨妈对正在院子里帮忙修剪花草的两个女孩发出过感叹“圆圆和涟漪真像。” </p>
但，羽淮安从不认为沈珠圆和涟漪长得像，甚至于，在他的印象里，除去年龄，那两人无一点相似之处，直到有一天下午在图书馆，他把正在埋头做题的沈珠圆误以为是涟漪，所有人都离开了，就“涟漪”还在那，窗户玻璃把部分落日余晖过滤成油画里头的南瓜色，几缕南瓜色落于她垂落至腰际的发末上，顺着南瓜色的发末是看似不盈一握的腰际线，周遭游荡着若有似无的书香。 </p>
书香混合着薄荷洗发水的香气，如游荡于周遭无处安放的魂灵，在牵引着他指引着他，不由自主，循着那缕魂灵，来到了她身后。 </p>
眼前那头长发比他想象地还要浓密些。 </p>
“摸起来一定像绸缎般柔软。” </p>
那个念头忽如其来。 </p>
不受控制伸出手，在指尖即将触及时，有着一头浓密黑发的主人回过头来，近在咫尺的距离，那双清澈的眼眸倒映着他写满讶异的面孔。 </p>
沈珠圆？怎么会是沈珠圆！ </p>
同样地，沈珠圆脸上也满是讶异：“羽淮安，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羽淮安，你想干什么？” </p>
生平第一次，羽淮安让那句“靠”肆意从舌尖淌出。 </p>
直至此刻，羽淮安依然还为那个下午把沈珠圆误以为是涟漪耿耿于怀。 </p>
在羽淮安认知里，沈珠圆一直都是扎着马尾辫，会把头发散落在肩上地是涟漪，在那种认知下形成了“沈珠圆是沈珠圆”“涟漪是涟漪”的固定模式。 </p>
然后，这个固有模式在某天被推到。 </p>
类似于原本应该行驶前往渥太华的航班却莫名其妙降落在纽约机场上，乱套了。 </p>
羽淮安讨厌一切偏离轨道的人事物。 </p>
图书馆里，他对沈珠圆说了至今都让他无法理解的话：“沈珠圆，你为什么不把头发像以前那样扎起来？”“电吹风坏了。”“电吹风坏了和不扎头发有什么关系？”当时沈珠圆就笑了。 </p>
沈珠圆的笑加重他的烦躁情绪，羽淮安打开了图书室门，再继续下去没准他会自动复制甜甜圈女孩的傻瓜式思维。 </p>
“沈珠圆，你为什么不把头发像以前那样扎起来？”别提有多傻了。 </p>
沈珠圆则一副“我好不容易抓住了羽淮安的小辫子”穷追不舍，还以大善人姿态和他解释起“电吹风坏了和不扎头发有什么关系”。 </p>
因为电吹风坏了，所以吹不了头发，妈妈不允许她头发没干就扎起，说是对身体不好，于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她就来到图书馆，结果光顾做题她把扎头发这事情给忘了。 </p>
幸好，沈珠圆当时没再追问他“羽淮安，你想干什么？”因为这个问题他是无法给出答案的，羽淮安也不清楚那时他想干什么。 </p>
目前较清楚地是—— </p>
羽淮安对于沈珠圆长得像涟漪是持抗拒态度的，一种由本能所催生出的不适感。 </p>
视线从沈珠圆的半边脸上移开。 </p>
烟花表演来到尾声，人潮逐渐散去，羽淮安再回过头去，沈珠圆还站在原地，没人再去挡住沈珠圆，沈珠圆整张脸清晰地呈现了出来，涟漪挨着沈珠圆站着，这会儿再去看，又变成了迥然不同的两张脸，沈珠圆是沈珠圆，涟漪是涟漪。 </p>
是的，沈珠圆是沈珠圆，涟漪是涟漪。 </p>
瞬间，周遭的空气变得流畅起来，不再如几分钟前那般稀薄。 </p>
新年过后不久就是短暂的寒假。 </p>
寒假结束，进入新学期。 </p>
新的学期，老师们不再管沈珠圆为“新来的转学生”，同学们也没在背后议论她空降兵的身份。 </p>
泰语“圆圆”是很顺口又好玩的发音，上学期末，有一阵子，几乎每个人看到她都会喊起那个顺口又好玩的发音。然后，他们发现圆圆中文发音也很不错，于是又改用中文叫她，他们还说：“圆圆，你看起来和你的名字一样单纯好玩。” </p>
拜有个易懂的名字所赐，再加上被誉为“神鬼绝学”三分球技术，经过一个学期，沈珠圆莫名其妙就成为学校小有名气的人物。 </p>
新学期第一天，就有很多人和沈珠圆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从停车场到教学楼，至少有十个人以上和沈珠圆说“圆圆，你收到我的新年短信了吗？”也有那么几位说“圆圆，在‘新学期第一个最想碰见的人’问卷调查中我填了你的名字。” </p>
当听到“圆圆，你变漂亮了。”沈珠圆不无得意地朝涟漪挤眼。 </p>
昨晚，涟漪还说她变丑来着。 </p>
哪里变丑了？她昨天去宋金家串门，因为有一阵子没见面，宋金的妈妈还夸圆圆怎么变成这样子。 </p>
变成什么样子？ </p>
“是在街上见到时会多看几眼闪闪发亮的美少女形象。” </p>
“还美少女，马上就到二十岁了。”嘴里虽然很谦虚，但回到家她就喜滋滋把被夸的事情告诉了涟漪，涟漪却说她变丑了。 </p>
哪里变丑了？涟漪说是鼻子，鼻子不再是以前那种可爱的猫咪鼻子了。 </p>
“你才变丑了。”马上反击。 </p>
涟漪哪里变丑了？ </p>
观察了一阵子，回答出：“都变丑了。” </p>
其实，她是没能找到涟漪变丑的地方，相反，涟漪比以前更好看了。 </p>
眼睛更大，下巴更尖，大约书上描写的“水灵灵的女孩”就是指涟漪这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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