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76

霁梁沉浸于一片喜庆之中，这次三皇子的婚庆大典，齐敬廷似乎刻意搞得隆重许多，也许是为了补偿多年未在身边而缺失的父子情，也许是为了笼络自己这个还不错的儿子。霁国缺将才，这已是摆在霁国君臣台面上的事实，原来还有一个堉阳王支撑台面，如今贺甲一死，霁国台面上能和北芒抗衡的大将也就只有大将军沈甯，而这次和随太子齐自桓一起攻占堉州的两名副将也算是中生代中勇猛过人的大将，可真要说独自领兵为帅，却还是缺了点火候，而且这次的堉州之行，齐敬廷对太子有许多不满，对于辅佐太子的两人，暗自也存下了戒心。这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既年轻，谋略和勇猛均属上佳的将领，齐潜渊自然要重视，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作为婚庆大典的主角，齐潜渊却一点也不上心。若是之前，他也许连回都不会回来，如今却不得不回了。

婚宴设在延庆门，属于外三门的第二门了，这已经是破格了。按理说就算是亲王的婚宴，也只能在亲王府内举办，可偏偏齐潜渊这个连王爷头衔都还没有的皇子。这似乎是有意安排，帝王之家，那又有纯粹的父子之情。

婚宴如期举行，任甫存看着两位主角，苦涩地笑了笑，端起酒喝了一口，思绪浮想，似乎这场面有些讽刺，如果不是自己的原因，也许自己和她也是别人钦羡的对象。

“差不多也该走了。”任甫存悄然起身，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只会更加难受。

延庆门处，宾客把盏交谈。虽说是在皇城之中，人们都不太敢喧哗，但是喜庆的气息还是无法被威严的宫墙阻挡。

如果说任甫存因这场面而黯然神伤，只怕有些人却因这事而大为恼火。太子和其他几名皇子表面上一片开心地向自己的兄弟祝贺，心中真实的想法却没有人知道。对于这些不熟悉的兄弟，齐潜渊客客气气，不失礼节。

宾客尽去，太监和宫女忙碌而过，收拾残局，一个个有条不紊打扫着。上层人的欢愉，不知底层有多少人为之辛苦。

天色黯淡，灯火燃起，延庆门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丝毫没有刚刚有人待过的样子。一群杂役太监忙碌完，将东西收拾好，从德化门进入，将各式器物交回御厨房放置妥当，留下当值的太监，其他则出宫离开。

当值的太监也是忙碌了一天，收拾妥当，也就一个个在杂物房边的一个监所休息。就在众人睡下后不久，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爬起，出了监所。这人一处监所，身形顿时变得迅捷，朝深宫而去。

灯火闪烁间，那人的样貌隐约而现，刚毅的面庞，带着浓浓愁意的眼睛和紧锁的眉头，正是任甫存。

从齐潜渊那里听到螭吻剑的消息后，他便处心积虑想要入宫一探。可宫中守备森严，又有内府高手隐伏，自己不知道宫中的各处布置，根本无处着手。

他私下找寻皇宫的布置图，但事关机密，他从何找起。可他不甘心，一头扎进了藏书阁找寻线索，他记得之前在藏书阁似乎看到过关于宫内的布置图。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他在一个角落翻出了皇城图，密密麻麻的宫阁排列在纸上，任甫存仔细查看，并没有找到齐潜渊口中所说的“武库”。他再次盯着一处处宫阁查找，还是没有。一遍遍的查找，每一次都是失望，他不甘心，拿着皇城图，猜想着一个年幼皇子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一点点排查。经过几天的思索，他找出了三个可能存放螭吻剑的地方，都在承德门内，也就是皇宫的最深处，后宫所在之处，这也意味着是防备最为严实的地方。可如何进入到承德门内，又变成了一个摆在他眼前的难题。恰巧齐潜渊的婚宴，给他带来了机会。不出所料，如他所愿来到了婚宴。

从婚宴离开后，他找到机会，将一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太监打晕，点了穴道后藏起来，自己则假扮太监，混入其中，得以进入深宫之中。

寂静的深宫，如同要将生灵吞噬一般，任甫存悄悄来到第一个地方。冷清的宫殿，似乎很久已经没有人出没了，他悄悄进入，借助远处的灯光，里面的东西井然有序地摆放着，梳妆台、桌椅等等，华贵的物品上早已积满了尘埃，留下时间的印记，门上却没有落锁。看来是某位妃子的寝宫，只是不知何故早已荒废不用了。

任甫存在殿阁内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螭吻剑的任何线索，又往下一处赶去。

第二处可不比第一处，是在宫阁的中间。任甫存在宫墙的阴影中不断腾挪，短短的一炷香功夫就遇上了三次巡逻的士兵。他心中急切，却又不敢有丝毫大意，在这深宫之中，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踪迹，除了靠自己，不可能有人救得他。眼看着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任甫存身形跃出，朝着自己早早就看好的地方落下，偏巧落下的地方放了一块瓦片，应该是维修的屋顶的时候被人放在墙脚，没有发现。任甫存也因为过于小心，选择的落点尽可能的贴紧墙根，正好踩在了瓦片上。他踩上瓦片时已经发觉不对，立即收力，可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什么人？”一声大喝，刚刚过去的巡逻队还是听到了声音。这些负责守卫禁宫的侍卫，又有几个是等闲之辈。森寒的铁甲，反射出烨烨火光，一点点吞噬着任甫存的心，他焦急地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脑中不断回想着皇城图的地形，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是我，韩将军值夜呢，辛苦了，我刚从陛下那边出来，准备去‘武库’走一趟。看来最近韩将军的功力长进不少，我才出来就被你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任甫存的耳朵，他已经知道那人是谁，更不敢探头，悄悄缩身于墙角。

“刘府主过奖了，职责所在，不敢懈怠，韩某更该勤加苦练，才能不负陛下重托。”韩重一脸肃穆说道。

来人正是武库外府府主刘泽，深夜还能在这禁宫之中来去自如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了，刘泽恰巧是其中之一。每次刘泽来这禁宫之中，都会有意无意留下行踪，让守卫禁宫的人发现，这当然也是官场上的一种礼貌。要是韩重没有发现，或者发现没有上报，那第二天只怕他这个禁军统领的位置也坐不下去了。毕竟事关自家的安危，齐敬廷不可能让一个不忠心于自己的人负责。

“韩将军身负禁宫值守重责，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刘泽朝韩重抱拳告辞，缓缓离开。

这小小的插曲，韩重并没有在意，带着手下继续巡逻。

几人离开，任甫存紧张的心这才安稳下来。这才想起刘泽说的“武库”，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师父所说的‘武库’会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地方。”想到此处，他急忙探头往刘泽离开的地方看去，正好看到刘泽消失在一处拐角，和自己要去的地方一个方向。

任甫存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不敢走得太近。似乎一切都开始变得顺遂，连巡逻的禁军也没有再遇到。

刘泽走到一栋阁楼前，两名守卫抱拳行礼后，放了刘泽进入。刘泽进去后，任甫存在阁楼外，不敢进入。刘泽进去没多久，拿出一柄武将配刀出来，说是陛下让他挑选作为三皇子结婚的贺礼，然后让两名守卫登记好后便带着刀离开。刘泽走后，任甫存一直守在阁楼外思考如何进入阁楼探查，几次巡逻的禁军走过，都被他悄然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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