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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24

每年的元宵节,城南的城隍庙都是最热闹的,白天的庙会,晚上的灯会,让人目不暇接。最开心的还要属孩子,既不用忙于课业,也不忙于农活。无论是殷实的富户,还是清贫的人家,都会带着孩子来逛逛,有点闲钱的父母碰上孩子喜欢的,都会买点,就是囊中羞涩的父母,也会买上一两块糖饼,哄孩子开心,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也容易满足,只要能得一块糖饼,就乐开了花。最忙碌的当然是那些摊贩,不仅要和买东西的人讨价还价,还要随时注意那些在边上挑选物品的人,要是一个不小心就被人顺走一两样小物件,虽然不贵,但也心痛呀。</p>

庙会上有摆摊套圈的,有的物件很精美,有的也纯属凑数。还有投壶的,射箭的,也有算卦,设赌的,买书的等等,当然最多的还是卖小吃碎嘴的,各种风味的小吃,当然驻足的人也最多。</p>

江冰鉴最喜欢元宵节出来逛庙会,因为能吃到不同口味的美食,只要看到哪个卖吃的摊位人聚得多,她都要上去瞧上一眼,而只要是看了是自己喜欢的,都要买上一点。姐姐江悦被她拉着窜来窜去,整个武侯庙差不多都被她两人跑了个遍,眼睛看花了,肚子也吃饱了。时辰也差不多,该办正事,两人准备去卖花灯的地方。</p>

卖花灯的地方属于武侯庙的内场,是专门为晚上的灯会准备的。两人进入武侯庙内场,仿佛进入一片灯海之中,每一个摊位上都挂着自家招牌的花灯。那一盏盏代表自家摊主精湛手艺的花灯,如同云扬河畔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头牌,相互争奇斗艳。</p>

挑选花灯有些讲究,江冰鉴对这些也不懂,这些事都是姐姐操心,自己也就是个陪同。姐姐江悦挑选花灯时,她也帮不上,就到处张望,看看哪家的花灯做得好看漂亮,哪家的样子最奇。姐姐江悦就不一样,不仅能分出花灯的种类、样式,还能看出花灯做的手艺好不好,价钱贵不贵。买东西姐姐最擅长,自己不用去操心,也不担心。</p>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在隔得不算太近的摊子上挑选着花灯,不正是任甫存吗,他怎么也来买花灯。江冰鉴心中正疑惑,任甫存那边已选好了花灯,付了钱,转身要走,江冰鉴连忙转过头来低下,装着在挑选花灯的样子,心中默念“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姐姐江悦发现她的异样,问她干嘛,她咬着嘴唇,细声说道“我不是给你说过有个叫任甫存的人吗,就在那边。”说着用手指了指刚才任甫存所在的方向。江悦朝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一个陌生的男子正朝她们这边望来,只见那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拿着手上的花灯独自离去。</p>

“就是那个专门跑去找你的任甫存?”显然那天任甫存去习武堂找江冰鉴的事她是知道的。</p>

“就是他,往这边看没有?”江冰鉴咬着嘴唇,狠狠道。</p>

“来了,朝你走过来了。”姐姐江悦平静地说道。江冰鉴一听,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该死的,还是被看到了。”眉头紧皱,心中思索着怎样面对,然后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江悦看着妹妹的表情,一时没绷住,笑了出声。江冰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姐姐带着笑声说道“人已经走了。你刚才的样子,哈哈,像被逼上梁山一样的。”江冰鉴这才知道原来是姐姐在耍她,悄悄用手拧了拧姐姐的手臂,嗔怒道“让你骗我,让你耍我,哼。”</p>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江悦告饶道,可还是用手轻捂嘴角,发出了笑声。</p>

“不理你了”江冰鉴小嘴嘟起,有些生气。</p>

“不理我,是要去找你任师兄。”江悦玩味地调笑道。</p>

“你看你,又取笑我。”江冰鉴作势要走,姐姐知道她真的生气了,收起玩笑的心,将她拉着,央求道“好妹妹,我不说了,等我买完一起回去”。江悦挑选好花灯,也不再说刚才之事。</p>

玉带河面,漂浮起无数花灯,两岸人群驻足,看着花灯远去,有的正蹲在岸边,手捧花灯放入河中。</p>

城中的广场,也有人点起花灯,顺风而去。</p>

僻静深幽的破败院落内,杂草丛生,但依稀还能看出一座祠堂,想来是家道中落,无人打理。祠堂内也挂起了几盏纱灯,显得有些诡异。</p>

无论是对先人的追思祭奠,还是祈福消灾,或是祈愿祝福,城中各处星火点点,照亮了夜空。</p>

正月十六,农家开始忙碌,学塾也开馆授课,商贩更不用说,早就出门售货,人们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这一天,有人从霁梁出发,一人一剑一马,独向西南边陲,疾驰而去,毫不畏惧。有人高坐殿上,迎百官拜贺。有人伴着青灯佛影,吟诵经文。有人登临城头,独对风沙。有人勃然大怒,也有人醉卧红帐。</p>

这一天,原本应该开心的江冰鉴,却心中惴惴不安,担心任甫存来找她,终于熬到了下午,可以回家享受自己独有的日子,家里姐姐应该早已做了好吃的等她回去吧。</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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