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远一愣问道：“姑娘此话怎讲？难道还能更快不成？” 慕容杉说道：“自古受治者分为三种人，表现各不相同。最下者难堪此劫，不是不能坚忍就是痛苦挣扎，必死于灸下。取中者为极少数豪杰之士，其效有如上言。他们能强忍巨痛奇痒身体无丝毫动作，但因周身肌强直僵硬，无法使药灸温泽入骨，须反复多次，这才有一个月施灸功成之说。最上者只闻假说，不见其人。受治者既是大豪杰又有大慧基。不仅能强忍痛楚纹丝不动，又能全身大放松毫不窒碍毒灸循经而行，一次功成不需反复。则新胎七日来复，病祛无踪。”</p>
崔明远听罢浑身被冷汗渍透，说道：“难怪姑娘最先两条规矩是绑住手脚，蒙住双睛。冯凭是小孩子心性，如何能忍受的了那般摧残？我这就去好好劝劝公子，还是一切按姑娘的规矩办才好。”</p>
慕容杉说道：“如此最好。”便和崔明远一同进入院中。</p>
二人进到冯凭屋中，只见冯凭手中拿着那本《云笈阶基》盘膝静静坐在榻上，若有所思。</p>
崔明远笑着柔声说道：“凭儿在想什么？”</p>
冯凭抬眼见二人进来，便松开盘着的双腿用手揉着脚腕说道：“我在想死。”</p>
崔明远一愣，慕容杉轻轻一笑说道：“公子想死？”</p>
冯凭笑着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死，我是想起了庄子的话：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世人诠释圣人的文章汗牛充栋，现在凭儿终于明白那些都是废纸。”</p>
崔明远奇怪地说道：“凭儿为什么会这么说？”</p>
冯凭静默了一会儿说道：“心念不到，眼界就不到，境界更不到。一切便都成了盲人摸象，以盲导盲，愚者谈天。我有些后悔读书太多了。”</p>
崔明远笑道：“凭儿读了很多书吗？老夫却不知，一定是先帝在梦中教凭儿读的吧。”</p>
冯凭发现失言，笑笑搪塞道：“对！对！我过去愚蠢的时候经常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现在有时候也是这样。让先生见笑了。”</p>
崔明远说道：“今天就会让你大梦一场！你第一天受施毒灸，会体会到从未有过的神思迷乱，我劝你还是听慕容姑娘的话，遵从她提出的那些规矩吧！”说罢便对他细讲了一遍毒灸施治过程中的种种凶险和厉害。</p>
冯凭听后默默不语。崔明远见他不吱声，猜想他是默从了，便对站在旁边的侯六六说道：“去取绳子和眼罩布来。”</p>
冯凭摆手道：“不必了，我还是想看看受虐是种什么感觉，变态是不是也很享受。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s……？”</p>
崔明远大睁着眼睛喝道：“胡闹！”</p>
冯凭笑道：“开始吧，如果凭儿失控乱动被毒灸侵体，凭儿认命就是，也正好看看死的时候一缕魂魄会飘往何方。也许死亡真的是另一种回家的方式，然后我再想办法算好时间穿回来。”</p>
崔明远暗暗摇摇头，心想，这孩子头脑刚刚清澄了几天，今天又频频说些胡话，但愿不要再重回愚痴。”</p>
崔明远对慕容杉说道：“我就在房外等候，如遇什么意外赶快唤我。有劳姑娘了。”说罢就和侯六六离开了房间。</p>
此时房间中只剩下冯凭和慕容杉两个，慕容杉看见已经平躺在榻上的冯凭两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便坦然问道：“你看我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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