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金库

“家人们，目测周围有七、八只怪物在活动……”乌云看过蓝星的一些直播视频，模仿着主播的语气旁白。 “好了，别实况转播了，先看看有没有幸存者。”崔成打断它的旁白，这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想看看城中还有没有活人，更多关注的是建筑内部，或者有没有s标识。 乌云螺旋升天，崔成才看到它身后还有翅膀，好像蜜蜂的翅膀，区别是它的翅膀能折叠收纳起来。 它飞上半空，靠近建筑的窗户，他们看到的建筑，窗户大多是破损的，自然碎裂不可能裂这么多，显然是怪物撞破的。 怪物会撞破窗户，是因为当时窗内有活人。 现在建筑里全是怪物，活人就算有，知道怪物会破窗而入，也会转移到更加坚固的避难所去。 乌云随便挑了几个窗户往里看了看，已经变成怪物的家了。 怪物从前对塑料袋、口罩、假发没反应，现今乌云是个活物，它们没有无视它，察觉到它靠近，纷纷注视着它，瞬间警惕起来。 乌云看了看就退开了，它还不想这么快惹上怪物。 崔成在城市中谨慎前行，怪物不像从前，见到活人就扑上来。 他让乌云先查看有没有活人，也是怕万一动起手来，皮搋子把附近藏匿的幸存者一起秒杀。 他向城市深处走了一个小时，路上看到不下十几种怪物，他一时无法确认哪些是变异动物、哪些是变异人类。 这里仿佛是一个怪物园，有各种各样的怪物，还有些小的在地上爬，速度奇快，眨眼的功夫便从脚边跑过去了。 他亲眼看到一只小怪物，在快速奔跑时，被另一只犬类大小的怪物叼住，吞进肚子。 他觉得之前的猜测应该没错，怪物们在这里有足够的食物供应。 至于最小的怪物吃什么，他还没机会看到。 进而他想到变异蜘蛛，又想起林区的那些恐怖飞虫。 他走进几家超市，里面的货架已经空了，有人在灾后，怪物横行的城市中，搜集过物资。 不管是大是小，凡是超市、商店，里面的货架都是空的。 他又去了市场，结果一样，他继续深入城市，在大概三环的位置，看到一个横幅。 上面写了地址，有箭头指示往哪走，说那边有活人。 横幅风吹雨淋有些日子了，脏兮兮的不像新挂的。 崔成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按照地址找过去。 果然这地方已经没人了，原本是一家有厚重金属大门的银行，金属门一关，卷帘门一放，倒是挺安全。 崔成打开卷帘门，又用拿来爪打开金属门，这是他发现的新用法，撬门神器。 尽管大门关得严实，奈何怪物是从内部出现的，崔成一开门就闻到扑面而来的恶臭。 屋子里淋不着雨，所以尸体腐烂在里面，气味也没散出去。 崔成敞开大门，走进去，就看到门口倒着两具尸骸。 看样子他们是想打开大门逃出去，距离金属门只有两步的距离。 银行的玻璃窗也落下了卷帘，银行内部是个相对密封的空间。 乌云率先飞进去，它看到大厅和柜台里面都有尸体。 最里面的一具尸体，在金库门口，看尸体头的方向，不是朝着门，而是朝向金库。 “难道是想进金库拿钱？”崔成检查过尸骸，他现在免疫了，看尸体已经毫无感觉。 尸体不缺胳膊不少腿，唯独头骨的顶部，百会穴的位置，有一个大窟窿，有鸡蛋大小。 大厅和柜台内的尸体都是如此，唯独金库门口这具，它的头骨完好无损。 尸体周围也没有血迹，没有掉出来的内脏。 崔成刚蹲下，在检查尸体上有没有线索，忽然听到‘嘭’的一声。 吓得他差点坐地上，以为诈尸了，结果细听、声音是从金库里传出来的。 “有人？”崔成站起身，看着金库门。 银行内的尸体，没有穿银行工作制服的，从衣着、头发等细节，能看出尸体中有老人、有染黄毛的，还有扎脏辫的，有饭店的服务员，也有公交车司机。 金库门口的尸体，穿的是工装，像是维修师傅，手上还戴着白色线手套。 嘭嘭声仍在继续，崔成看看地上的尸体，死了起码几个月了，如果是几个月前…… 金库里即便有活人，也早困死在里面了。 崔成看向乌云，乌云说：“也可能是怪物。” 因为大门没开，人死在里边，不是死于枪伤、刀伤，死法那么诡异，多半是怪物干的。 崔成拿出斧子，砍开金库大门，他的斧子不是普通兵器，砍了一阵子，把门锁破坏，门插全部砍断。 乌云抓着门上的把手圆盘把门拉开，他们看到门内，站着一个小男孩。 崔成愣了下，里面没有食物和水，空气稀薄，正常活人可待不了太久。 小男孩也看向他，他站在金库中央，可崔成刚刚砍门的时候还听到有东西撞门呢。 他四下打量金库内部，看有没有别的活物藏在角落。 “叔叔，救命……”小男孩开口，听起来可怜巴巴。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崔成看着这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谨慎站在门外，没有贸然上前。 “啸。”小男孩嘴里发出一种特别古怪的音调，但听上去，就是这么个字。 “笑？肖？”崔成一时听不清他的发音。 小男孩又发出一遍古怪的音调，崔成有点慌，他感觉人类的嗓子，很难发出那种声音。 但他得继续演，想套出更多信息。 “那个…啸啸，你几岁了？” “三。” “三岁？”不像啊，崔成心说。 “三个月。”小男孩伸出手，比了三根手指。 “你说你三个月大？”崔成确认道。 “嗯。”小男孩点点头。 乌云飞落至崔成的肩头，它用意念和崔成交流着，一人一统都非常肯定这个小男孩不是人类。 可小男孩没有攻击他们，崔成问他在金库里干什么，是谁把他关里面的？ 小男孩指指金库门外的那具尸体，说：“是那个叔叔。” 崔成问：“他为什么关你？” 小男孩说：“因为我病了。” 崔成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崔成没急着动作，继续问：“那门口的叔叔是怎么死的？” 小男孩说：“他也病了，吃了叔叔们的脑子，他想把自己也关进来。” 崔成眉头高挑，对小男孩的回答很是意外，他检查过门口的尸体，没有长出尾巴或爪子，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小男孩看着那具尸体说：“那个病离开他了。” 崔成还没来得及细想这话是什么意思，从头顶的灯泡里，蹿出一个东西，那东西直奔崔成，撞到他后脑勺上，被护盾挡住了。 那东西摔在地上，崔成立刻回身，手比脑子快，拿来爪一抓，便将那东西抓在手里。 它像一根白色的鞋带，只是会扭来扭去，藏在白炽灯上面，根本看不出来异样。 而且银行里没开灯，城市早就停电了，屋里光线很暗。 崔成用斧子把它剁了，小男孩说：“它就是叔叔的病。” 崔成看向男孩问：“那你的病呢？” 小男孩看向地面的影子，崔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才发现小男孩的影子和他的身形并不一致。 影子的开状就是个怪物，影子在门边，小男孩明明没动，影子却在挥手。 崔成只在电影里见过这种情况，小男孩招招手，地面的影子收缩，回到他脚下，消失了。 而小男孩根本没有影子，全方位的没有。 小男孩还背着个书包，书包上印有宝贝太阳幼儿园的字样。 小男孩已经走出来，来到崔成身边，崔成感到为难，把他关回去吧，他有些不忍，可放他出来，外面全是怪物。 看着男孩背后的小书包，说明这孩子从前是个活人，书包底部还写着男孩的名字：陶思明。 显然‘啸’是现在占据男孩躯体的怪物的名字。 啸牵住崔成的手，他的记忆属于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可他的智商和表达能力绝对不是五岁。 他向崔成讲述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灾变那天，陶思明的父母双双变异，他被一个好心的路人救下来，就是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 他们就近躲到了这家银行，银行的工作人员已经逃走，好心人将大门关闭，那天场面混乱，路人看到关闭的银行，以为关门没人了，所以没人硬要闯进来。 后来几天，好心人出去，又救回几个人，也就是外面的那些尸体。 其中有一个是变异潮当天休息，第三天才来的银行经理，他身上有钥匙还可以按指纹，可以进柜台。 他们收集到的食物和水，就放在柜台里面。 第四天，这里来了一个幸存者，能在怪物堆里行走，不被攻击。 这名幸存者答应帮他们挂出横幅，等待官方的救援来。 崔成这才知道，他看到的横幅不是这些人挂的。 尽管他们藏在银行里极少出去，意外还是发生了。 小男孩病了，当然他自己并不认为是病，他只是‘出生’了。 银行里的其他幸存者想把他赶到外面去，但外面全是怪物。 好心人既担心啸变成怪物伤人，又不忍心他被怪物吃掉，便将他关进了金库。 困死虽然不舒服，但至少不惨烈，也不至于尸骨无存。 然而好心人没想到他自己被寄生了，是他出去寻找食物的时候中的招。 他被寄生的生物控制，吸光了银行内幸存者的脑子，最后他拼着意志力，想把自己关进金库。 他以为小男孩应该已经死了，他被寄生发病时，小男孩在金库里已经有二十天了。 好心人为了保险些，吞下一个异物卡在喉咙里，他这是自杀，想阻止自己最终变成没意识的寄生人。 结果时间上出了点岔子，在打开金库前就窒息而亡。 寄生在他身上的东西，在他死后一直处于饥饿状态，吃的那些人脑，渐渐消耗一空。 最终变回原来的样子，盘在灯泡上进入沉睡状态。 崔成打开银行门，惊醒了那东西，那东西正等着他进来好寄生到他身上。 崔成检查金库外尸体的时候，没有检查喉咙，所以不知道死者竟是吞异物窒息而亡。 由于死者的皮肉腐烂严重，也看不出当初寄生生物寄生在哪里。 他问啸被困在金库，是怎么知道外面的情形的？ 啸回答说，他可以出去，影子并不会被困在物质的空间内。 只是影子无法脱离身体独立行动，而且他太虚弱了，活动范围仅在银行内，出不了门。 啸牵住崔成的手，崔成心情复杂，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啸对他没有攻击性。 或许啸从来没攻击过幸存者，他对人类没有恶意？ 崔成牵着他的手走出银行，他看到外面蹿来蹿去的怪物，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有点……馋？ “叔叔，你能给我抓一只那个吃吗？”啸指了指不远处一只抓在大楼墙壁上类似壁虎，又奇形怪状的怪物说道。 “这……” “叔叔？”啸又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好吧。”崔成终是不忍心，叫乌云去抓怪。 乌云嫌他多管闲事，但小怪物还挺有趣，显少的不像别的怪物那么暴躁吵闹。 它从系统仓库里移出巨大的岩石，岩石凭空出现，砸到大楼墙上，砸中了那只像壁虎的怪物，那怪物体型有鳄鱼那么大。 壁虎怪被砸下来，没有当场死亡，乌云紧接着飞过去，扔出一张网，把怪物罩住。 崔成这时拎起啸，走到怪物近前，啸脚下的影子突然伸出来，爬上壁虎怪的身体。 壁虎怪被影子吞噬，顷刻间只剩一副骨架。 “谢谢叔叔。”小男孩的知识和记忆，还是原来的，大人教过他什么，他都记得。 “啸啸，你还有亲人吗？”崔成看他现在这样子，估计有亲人，也不敢领回他。 崔成想知道的是他对人类是否有感情，会不会伤人。 “有姨姨。”他报上一串地址。 崔成记下来，准备过去看看，顺便观察这孩子一段时间，确认他是否属于危险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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